春瑛听了暗暗放下担心,虽然对候府的主人是没多少感情,但那里还有许多她关心的人呢,那些丫环、小厮、媳妇子……许多都曾帮助过她,若是候府败落,他们不知要流落何方,况且她二叔又在候府大少爷家里当管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自然不希望候府太受罪。想了想,便道:“我只是应邀去喝个茶,也不久待,无论他家人跟我说什么,我只推说咱们小门小户的不懂朝廷大事,没资格插嘴,也就完了。姿态放低些,他们也不好说我什么的。如今东府才是我正经旧主人,就算有时间,我也还要去看十儿她们呢!娘也嘱咐了我要我去问候她的老姐妹们,我哪赶时髦有功夫管别的事?”
胡飞会意地朝春瑛眨眨眼:“娘子果然深知为夫的心意——”说罢松松领口:“要是能更体——贴——一些,就更好了!”
春瑛笑了笑,伸手攀上他的臂肩,水蛇般缠着轻摸几下,看到他一脸惊喜,更兼目光迷离,方才重重拍了他肩上一记,飞快地逃到门边,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我明儿还要出门呢,没空搭理你!还不快叫醒儿子?要吃饭了!”
胡飞跺脚,又是咬牙,又是笑:“你这个小蹄子,就知道捉弄人!看我晚上闲了,不好生收拾你!”
当晚胡飞是怎么收拾春瑛的,旁人不得而知。次日日上三竿了,春瑛才收拾好东西出门。
胡飞懒洋洋地倚在罗汉床上对她道:“记得早些回来,别误了关城门的时间。”春瑛瞥他一眼:“知道了。你也是,今儿要出门办事吧?别又喝醉了!”
胡飞嘻笑:“放心放心。我今儿要回胡家族里去,得把那件大事给办了!”
春瑛闻言,忙正了正神色:“那你可得小心些!如今吊然你风光了,但那些老头子的脾气却是难料的,说话和软些,先把正事办了要紧。你别跟他们斗气。”
胡飞摆摆手:“我办事,你还担心什么?我又不是糊涂人。”
春瑛想想也是,略放了心,便带着小香出了门。今天她没把儿子抱上,昨儿在王府玩了一天,岱哥儿累了,自打昨夜吃过晚饭,便一直睡着,中间只迷迷糊糊醒过三四遭。她确定了他只是熟睡,并不某生病,方才嘱咐奶娘和丫环们照顾好,自己出门做客。
东府是旧主,待她一向不薄,二老太太又挺为她着想的,因此她今日回去,并没打算摆排场,免得叫人心里咯应。她穿着在江南时做的出门应酬的半新袄裙,首饰也只简单戴了几样,随从只有一个小香和一个车夫,坐的也是一般的马车,带的礼物倒是份量十足又不过分,就这样轻车简从地来到了东府。
东府的主人们,上到二老太太、二太太卓氏,下到从前认识的丫环婆子们,都十分欢迎春瑛的到来。门房一往里报说她到了,四少奶奶祝氏便带着二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鹂儿等人仰了出来。
当年祝氏嫁进东府,春瑛因为身在江南而错过了喜宴,因此今日是头一回见,但印象很不错。祝氏长相温婉,性情娴静,说话做事都很得体,因春瑛曾是太婆婆跟前的大丫头,她的态度稍有些恭谨,却又不会失了身份。
鹂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一见春瑛便抱上来又哭又笑的,还小声抱怨她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几年也没回过来看望。春瑛哄了几句,又向祝氏告罪。双方寒暄一番,便亲亲热热地一起往二老太太的屋子去了。卓氏与四小姐雅君以及喜姨娘等人都早已候在那里。
二老太太的身体虚弱了许多,现在基本上很少出门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但身材却略有发福,只是感觉上不象是胖了,反而有些肿的感觉,而且听觉似乎有些退化,无论是卓氏、祝氏、雅君还是丫头们,都要凑到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