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若是这般,没有葛家三爷的葛府台,那还是葛府台吗?
“不用如此唤,我已经不是你三叔了。”
怎么不是,分宗了难道关系就此要抹灭了吗?
“三弟慢走。”哥哥就不送了。
葛忠珂注目他远去,尔后又抹了把泪。
屋里头的老太太,这才是彻底病倒了。
葛思珉自知罪过,问了大夫,知是气血攻心,待休养几日便好,当即放了心。
这一夜宁静,屋里老太太服药睡下了,他便在老公房外,寻了一处僻静的地,埋腿跪下了。
世事无有周全,老太太,你安好。
这一跪,就跪了一夜,次日屋里头倒夜壶的婆子来开院门,定眼一看,就被外头这一场景吓呆了去。
日头已起,葛思珉拍一拍衣上的灰尘,神情自若,与那婆子道,“你告知太太一声,我走了。”
去哪,自是去江南。
绕马过了长街,一刻也等不及。
晨起闹市还不是太过嘈杂,听闻葛三爷回京的消息,成亲王一大早就来寻他了。
远远被前头疾驰的马声惊到,拨了帘子看,“这不是,三爷吗?”
“是葛三爷。”
葛三爷疾马就过去了。
京中光景如此,舒州也不差。
幼章待在闺房,一日一日的乐,又一日一日的发愁,弄得底下两个丫头也莫名的很。
幼章不在乎外头怎样说,只算着日子,细细数,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外头丫头说,“姑娘,刘家那边有信来。”
刘景真约她在东巷一聚,她思索着,应允了。
她对不起他,她知道。
远处瞧见了她,几日不见,她养得好了,他却日渐消瘦了下去。
“景真兄长。”
“幼章。”
爱而不得求其次,爱一个人,还是放手的好。
这是他母亲用毕生的经历来告诉他的事。
“景真,虽然到这一步,我无颜面对你,但还是要说,对不住。”
齐鹤说她是个骗子,可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嗯,”他静静看着她,点点头,脸色苍白的很,“退婚一事,是我做的主。”
“嗯,嗯嗯。”
“不是嫌弃你,”是成全你,“由我开始的,自由我结束,便是退婚,也不能由你来说,你这样好,就该一心一意做你的事,往后的苦难与蜚语,我受就好。”
幼章自知对不住他,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如若没有他,我一定会嫁给你的,对不住,对不住。”
“无须这样说,幼章,我是情愿的。”他伸伸手,做了个祈求,年少时的期望,“只是有些事你不知,小时候,这里还未拆迁时,你总爱翻墙来寻我,我盼着,长大了,你还如小时候一般,只是事与愿违,你终究不一样了,你甚至都不记得我的名字。幼章,宁儿,我还可以最后抱一抱你吗?”
这……
刘景真很有分寸,并不是多加辱没她的清白,轻轻伸手搭上了她的肩,凑近闻了闻她发间的清香,“宁儿,我走了,此去关外,你去京城,我便再照料不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只有过得好,才对得起他做出的这个决定。
同在营帐里的副将军士都笑他无能,自己的女人,该拼死抢回来。
不,她不一样,她是他心头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