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去过后,江两岸一片狼藉,连一棵完好的树木都没有,更别提那些房子,更是被冲得只剩满地烂瓦。
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尸体被冲进了江里,埋在了泥土之下。
活着的灾民成群结队的远离这个地方,家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只能带着自己仅剩的亲人一路向北,准备找到新的落脚地。
君毅孤身一人,混在这大部队之中,一身褴褛的单衣裹在那瘦弱的身上,头发乱糟糟,脸上灰扑扑,他回头远远看着家的方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着。
他的父母,他的家都没了。
成群结队的人一路往北,这里的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一路走一路讨饭,遇到有心善的人,兴许还会施粥,可大部分时间一天都吃不饱一顿饭,饥肠辘辘的走啊走,一路上死了不知多少人,散了多少人。
走不动的那些都商量着,在某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了下来,君毅在这一个月的行走之中,人更瘦了。
终于再有一日,他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走着走着晕倒了一条平坦的大路上。
他觉得自己活不成了,肚子里好饿,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没有人愿意用他一个小孩子做工,出去讨饭也讨不到什么。
现在也已经是深秋季节了,田地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他饿得连草都想吃了。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不远处有铃铛响动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说话,但他已经没力气去听去看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身子底下软软的,很舒服,他虚弱的睁开眼,看了看是间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这是被人救了吗伸手摸了摸身子底下软软的棉被,很久都没有这么暖和过了。
发水灾的时候是夏天,走了这一个多月已经到了秋天,身上单薄破烂的衣裳,遮不住一点的寒气,每天早晚他都在林间冻的瑟瑟发抖。
好久没有这么暖和过了,一时间他不愿意醒来,他生怕这是梦,醒了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
可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慢慢的睁开眼睛,又仔细的打量一番这屋子,屋子小小的,摆着身下的一张床,还有就是一个半旧的柜子,一张半旧的桌子。
发黄的窗子透进来一些阳光,他喉咙干渴异常,动了动简直说不出话来,撑着无力的身子慢慢的起来,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被人救了。
刚刚掀开被子坐到床边,还没来得及下床的时候,屋子的门帘有微微的晃动,他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抖,可下一瞬却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头上扎着双鬏,系着红色的飘带,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的小脑袋从帘子后面探出来,似乎想进来又不敢进来,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先是笑了笑,接着立马瞪大了一双眼珠子,转身跑向外头大喊:“爹娘,那个大哥哥醒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换下了干净的衣裳,床头摆着一双鞋,虽然比他脚大许多,但至少是干净的,他犹豫了一下穿上那双鞋,拖拉着走了出去。
可刚刚挑开帘子,正堂屋门口边进来了一个年轻男人,他长着国字脸,浓眉大眼,很是温厚的样子,见到他醒来先是一笑,接着便立马过来扶着他的手臂说:“孩子你刚醒,不要起来的这么着急,快进屋躺下”
紧接着外头边进来了一个妇人,二十多岁的模样,梳着妇人发髻,长相温柔美丽,手边牵着刚才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也冲他温柔的笑着说:“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