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招来冷眼,熟料他不冷不热道:“手给本王。”
辉芒之中,他一截皓腕半露在外,修长有力的手宽大诱人,那般朝她定定摊开,白惜棠,“嗯?”
他已然不耐烦,直接牵了她冰冰凉凉的手握在掌心,然后牵引她于营帐之间前行。
这厮的手很暖,白惜棠方骑马赶来,握着缰绳,肌肤皲裂,手红得可喜可贺,用恒王的温度来暖,再舒服不过。
寒冬蚀骨,风却散不去他掌心的炙热,他平素一板一眼冷漠无情的模样,不想手这般灼人。
白惜棠顿觉血液渐暖,呼一口白腾腾的热气,将另一只手摊开,“这边也冷。”
她娇俏小脸大部分被面具所盖,唇色酱紫,着实有点冻坏了,墨发亦乱糟糟,半点没有平素里白家大公子的体面,跟流浪狗儿似的,但其明明眸一线星光闪耀,直直白白将他一望,莫名生出几分委屈意味来。
舒子圣“得寸进尺”四字在唇边,兀的化为一声奈叹,低吟如水浅浅流淌,将她两只手合与十指中反复揉搓。
她手间的温度霎时发烫,像鞠了一捧滚水,热气自掌纹火窜得脸颊通红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
其实白惜棠不过随口说说,与这厮在一起,她就好开玩笑这口,换八忠的话来讲,能在他们家主子发怒时还嬉皮笑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她一个,俗话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当然,八忠被她揍成了死猪……
现下,恒王大人突如其来温柔一把,她受惊一般愣了愣,眨巴眨巴自己一双花眼瞅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被风刮得咆哮的幡旗在此刻似乎消停了,万籁寂静里他压着嗓音,“皮痒?”
“确实有好几日没洗澡了,身上汗涔涔的。”白惜棠颇实大。
“……”
舒子圣一手将她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很快拖进了营帐。
账内烧着炭火,小炉咕噜噜作响,暖意融融。
不待白惜棠惬意几秒,他幽幽道:“脱了。”
“啥?”白惜棠发懵。
今日这厮实在不大对劲,难道哪里出了岔子?
正思索,裹身的狐裘被他抽离,扔在一旁,似是十分嫌弃。
“诶!你这厮!”白惜棠汲汲要捡,却被捉住手腕。她转头,对上一双如风似水的冷眸,森寒,纵然不甚清晰,亦足以令人发颤。
“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舒子圣款款启唇,言语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夹了暗流涌动。
白惜棠眸里映了他风华绝代的俊颜,却不知从何说起,又该说什么,一脸懵懵懂懂。
他似是在挣扎,半晌,终低吟一声,放开她,“罢了,鸿雁在云鱼在水。”
白惜棠闻言一头雾水,奈何眼前模糊得很,看不真切他是何表情,也无从揣测这似乎深奥非常的话。
“过来。”舒子圣上前一步,停顿,复向她摊手。
这回白惜棠已经轻车熟路,即刻把手放到他掌间,他虚握了握,牵引她至屏风前,又放开。
“进去梳洗。”舒子圣淡然交代。
“哈?”这厮何时如此贴心?白惜棠严重怀疑眼前之人非恒王,用手探其额头,“你莫不是冻坏了脑子?”
骤然空气凝固,阴风嗖嗖穿发过,他俯身,滚烫气息熨帖而来,纠缠暧昧,空气诡异的夹杂一丝甜腻。他的嗓音似魔似妖,如施了蛊,祸乱迷心,“莫不是,想让本王帮你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