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二哥的大婚之日!”腰间系着一抹明黄腰带的男子走上前来,朝着一身红衣新郎打扮的萧祁隆躬身道。
萧祁隆抬手回了回礼笑道:“三弟谬赞了。”
萧祁阳道:“对了,如何今日没见到嫂子?这大喜得日子,嫂子总归不会不出面吧?”
萧祁隆面色一变,随即笑道:“你知道的,你嫂子素来身体不好。”
“哦,嫂子的病还没好啊,可还是去年大雪落下的病根儿?”萧祁阳有意无意地说道。
萧祁隆站直了身子,嘴角冷冷一勾,当今太子之位空缺,无论年龄或是本事,将来这乾黎国的王位无非就是在他们这一对兄弟之一的手中了,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更是局外人所难知晓。而无论谁得到了这个位置,都意味着另外一个将永远消失在这片国土,这就是皇家的竞争,非死即伤,冷酷无情。
三月初三,珠纓长跪雪中为长兄求情的事情,大抵上一众皇宫贵族的人都是听说过的,自那以后,珠纓便是以病为由,长年住在王爷府最偏的偏殿“冷凝阁”里头,足不出户,足足一年,任何皇族家宴都以病推脱,据传言,就连萧祁隆也是半年之久未曾见到珠纓一面。
萧祁阳此番提及无非就是伤萧祁隆的脸面,而萧祁隆也心知肚明,二人相对而立,虽不再言语,但暗潮涌动。
“呦,两位皇子都在啊!”一身穿戎装的男子从一侧走进。
“原是镇远将军陆仼海啊!真是多日未见!”萧祁阳笑道,要知道陆仼海现在已是镇远将军,军功在身,可是无数官臣想要巴结的对象。
“来了。”萧祁隆嘴角一勾道。
要知道,今日嫁给萧祁隆的便正是他陆仼海的亲妹妹陆仼嫣,朝廷中明眼人都知道,这今后,陆仼海与萧祁隆的关系可就是非同一般了。
“要说二哥也是缘分。”萧祁阳开口道:“我记得嫂子当年的哥哥也是镇远将军来着呢吧?这今日同往日倒是很相似啊。”
“三皇子这话说的,络穹当年不听臣的规劝,暗中勾结匈奴叛军意图不轨,到最后落得下场也是活该,但是三皇子放心,有前车之鉴,我陆仼海绝不会重蹈覆辙。”陆仼海三两句话绕开了萧祁阳的圈套,萧祁阳笑笑不再言语,面色却微微有些难看。
众人又略寒暄一番,婚宴也就在炮竹声中拉开了序幕。
屋外的鞭炮声渐渐隐退了,王府宅院深处的屋舍之中,珠纓面色黯然,坐在铜镜之前,一双纤细的手轻轻退去自己发髻的装饰,一头秀发散落开来,愈显得那张凄然的娇颜孤独冷艳。
“主子,喧闹声褪去了,想是婚宴已然结束。”同样是一身素衣的鸢儿走上前恭恭敬敬地为珠纓脱去长袍,换上了一身如雪般素白的衣衫。
“几时了。”珠纓问道,抬手挽起桌上的一只竹编篮子,扶着白墙,缓缓起身。
“回主子的话,已是子时了。”鸢儿道。
“是啊,已是一年了,转瞬间,又是三月初三了。”珠纓嘴角冷冷一勾,又嘲讽似地摇了摇头道:“我只当自己躲在这里不再见他便能减少一丝丝的痛苦,奈何,他竟然在络穹忌日的前一天娶妻,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换做一年前的鸢儿,必然会开口相劝,但是三百多日子过去,她作为唯一的丫鬟伺候在珠纓身边,感受着这个女人的痛楚,她清楚明白,很多伤害,一旦造成,便是覆水难收,那些结痂的伤口,不会因为时间而痊愈,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撕裂。
“走吧,但愿他还没把哥哥赠我的那株雪梅树砍掉,也容得我有一个祭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