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她已经厌恶了逢场作戏,厌恶了面对李翼安的虚情假意还要装作受用的自己,甚至厌倦了这个步履维艰的皇宫。
“即便如此,臣妾便要感激皇上吗?”
李翼安心底的寒意渐达眼底,他身为至尊的皇帝,面对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质问,竟气得半天只说得出这一句话来:“你休要不知好歹!”
陈恙芯感受到面前李翼安已然怒火中烧,他只是勉强压抑着罢。可自己也并不愿多言,今日李翼安会来,陈恙芯的确是讶异的,虽不知他存着什么心,但初衷定不是为了吵上一架。
于是陈恙芯不再说话,低垂眉眼,黯然神伤。
那在李翼安看来分外楚楚可怜的模样浇熄了心头的焦躁怒气,只得软下心来,叹气道:“你果然还是怨朕。”
可陈恙芯依旧不语,知道自个开口将尽是伤人的话。
“回答朕!”
良久的无言对质后,李翼安无法从陈恙芯毫无波澜的眼里看出丝毫情愫,对她的怜惜换来的是陈恙芯更深的无视,他只得强力握住她瘦弱的肩膀,阴鸷的面容骇人。
陈恙芯氤氲雾气的眼凝望着他双眸,好似在问“你真的想听吗?”
眼前的人,含水美目泛着涟漪,李翼安喑哑道:“无论你对朕是怨是恨,总要说出来,叫朕明白。”
“臣妾不怨皇上亦不恨皇上……”
“不过是如同稼轩居士所言,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罢了。”
既无爱怎生恨呢?
李翼安久久望着她,随着这话的含义通透,神情愈来愈冷冽,陈恙芯那掩不住的讥讽寡淡好似将他皇帝的尊严踩在脚底,卑微如尘埃。
他的声音黯哑低沉,带着浓浓愠气:“你是在告诉朕,朕在乎你、宠你、爱你,你从未相信。”
“而你无怨无恨因你从未真心爱朕。”
原来当年初遇时陈恙芯那句半开玩笑似的话当真只是她的玩笑,而自己郑重其事的回答在她心里也并非承诺,而是随口戏言。
陈恙芯暗自叹服李翼安的敏锐,只言片语他可以小观大,将她难言之隐全盘皆出,猜个滴水不漏。
“皇上身在帝王家,又何曾信过,又何曾爱过?”
陈恙芯知道,自己这颗才险些保住的脑袋,此刻又岌岌可危起来,但她从来就是个任性的人,尤其是此番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陈家辉煌一去不复返,从此她身上还背负了更多骂名与流言蜚语,如此生死离别怎还放在眼里。
“朕竟不知你如何以为爱······”
“朕以为,纵然天下人不懂,你定会懂。”
“可你,叫朕失望透顶。”
李翼安周身寒气逼人,落在陈恙芯面上的目光似利剑穿心,漆黑幽寂的眸如一潭死水,他退到床帐之外,深沉的脸更隐没在黑暗里,显得压迫可怖。
他那些顶着压力和非议的行为,暗自挣扎,只为了保护眼前这个心爱的人,可这个人毫不领情,对他既无爱亦无恨,不悲不喜,连一丝相信都不曾有。
“是,臣妾叫皇上失望了,臣妾不懂。”
“看来是朕这些年对你太过纵容……”
“朕要让你知道,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皇帝会做出什么行为,一个不受宠爱的嫔妃该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本不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吗?而自己也本就是一枚被爹爹,被他握在手中名为“宠妃”的棋子。
陈恙芯隔着薄纱重重,看不清晰李翼安阴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