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怡一把鼻涕一把泪,断断续续道:“娘娘···这···这些日子心里不好过···唯一的亲人没了····庞大的家世没了···娘娘那么高傲的人····她也许只是····累了···不想再争,不想再演。”
馨怡这边刚收住了眼泪便听见陈恙芯在外说话的声音细细飘了进来:“今日到此为止罢,你们都乏了,去找几间厢房歇息。”
说罢陈恙芯才缓步走进内殿,居室样貌相较之前已非常可观,她莞尔一笑:“馨怡,月如辛苦你们。”
“奴婢不辛苦,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馨怡月如赶紧受宠若惊的跪下,高高在上的陈恙芯如今都会心疼下人,真叫人意外。
陈恙芯一手扶起月如:“你先前虽为琪妃之人可弃暗投明即使本宫落难也忠心耿耿,又机灵沉稳本宫自是满意。”
一手扶起馨怡,见她眼眶红红,眼里湿润一片,不禁勾起嘴角:“本宫见此都未垂泪,你倒是诸多委屈。”
馨怡不满地撅起小嘴似是撒娇道:“那奴婢是心疼娘娘,娘娘天仙般的人就应住天宫那样的地方,这无名宫连阴曹地府都不如。”
“阴曹地府也好,天宫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陈恙芯眼观四周,这里虽破旧,算来什么都缺,可比之那富丽堂皇的永和宫,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虽被人放到了蛮荒之地,前途未卜,可到底也似突破了桎梏,多了些自在。
“今晚你们先歇在那屏风后面的榻上,明日再另寻耳室,到底也是永和宫的人比旁人要细皮嫩肉些,怎可睡在脏兮兮的地方。”
与娘娘同睡一屋?!馨怡与月如面面相觑,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儿,她们哪敢啊···但瞧得出娘娘是暗地里心疼她们,她们要是不领情又怕惹娘娘不快,馨怡与月如片刻的思虑后郑重道:“谢娘娘恩典。”
陈恙芯走近一扇朝着月光的窗前,微微打开一线,月光洋洋洒洒铺在陈恙芯那绝世倾国的容颜上,一缕夜风拂面,分外舒适。
冷宫的夜晚,纵然炎夏亦不曾火热,然贬入这里的女人谁不心凉。
陈恙芯倒不一样,想来再也不用看似轻松实则谨慎的在宫内等着皇帝的驾到,不用揣测皇帝的一举一动,再也不用被前朝牵连,孑然一身,不用凌厉非常的应付那些恼人的嫔妃……她无需再做的事情还有许多,说起来不过是经历了这大风大浪之后,身心疲惫,意图在冷宫求一自在。
但,她往后真能自在吗?
月如与馨怡本想来场秉烛夜谈,换了生活多年的居住环境,连她们这做奴才的,皮糙肉厚都适应不了。馨怡心里头尤其难过,想抱怨感怀几句,但与娘娘同处一屋,不好喧哗,只能与月如附耳低言。
而那悄悄话却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一字不落飘进陈恙芯的耳朵。
“往后的日子该要如何度过…先不说吃穿用度娘娘受不受得了,日子久了大概能习惯。”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怕冷宫的日子没盼头,无止境,怕娘娘的余生就要待在在这落魄的宫殿里。”
“月如,一生有多长?倘若娘娘活到耄耋,甚至活到鲐背,我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清苦地方,娘娘要生生挨过七十年、八十年。”
“切莫胡说,你仔细想想,按照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