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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安安稳稳过了两日,待适应环境,陈恙芯的身子骨总算利落了不少。

    仲夏夜晚,陈恙芯不顾馨怡等人的劝阻,执意坐在无名宫大殿外的石椅上乘凉。

    她身着霜色花笼裙,由软丝织成薄而透凉,上绣花鸟图淡雅秀丽,肩搭蓬灰披帛,素发轻挽,不施粉黛,手上摇着一把永和宫携来的靛蓝绸绣花蝶图棕竹柄团扇,与这凄凉破景大相径庭。

    顾楚楚占着陈恙芯的身子,姿态翩然,内心却小小的崩溃着,她是喝不上什么酸梅汤了,只能喝放凉的茶水,这茶还是小堃子从永和宫的库存里私拿来的君山银针,在冷宫里烂壶破杯,并不讲究的用后院打上来的井水一泡,也变了味。

    无名宫星星点点银白色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给屏风上的图画添了几分暗淡而幽冷的色调。

    馨怡在墙角用小蒲扇扑打着一些飞舞的流萤,无所事事地消遣她无趣的时光,而腐草化萤,萤总是生在草丛冢间那些荒凉的地方。如今,在这无名宫的庭院里竟然有流萤飞动,可见凄凉。

    此情此景顾楚楚不由得想起那首秋夕来,更是发自内心的钦佩杜牧,眼前一幕可不就是那“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杜牧未涉深宫,却能将这冷宫的孤独寂寞写的淋漓尽致。

    还记得诗中注解里曾说,相传汉成帝妃班婕妤为赵飞燕所谮,失宠后住在长信宫,写了一首《怨歌行》:“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此说未必可信,但后来诗词中出现团扇、秋扇,便常常和失宠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想到此,顾楚楚分外悲怜的看了几眼手中的团扇,即使它精致贵重也略带嫌弃似的丢在一旁。

    早知她会穿越进来,断不会将陈恙芯送进冷宫,倒不如贬为庶人逐出宫外,这样她如今也是在宫外过逍遥日子。

    她一个现代人,脱离了手机电脑就浑身难受,无聊至极。何况这还是娱乐项目缺乏的古代,若在富丽堂皇的永和宫也罢,闲来把玩那成千上万的珠宝瓷器倒也是美事儿,可这无名宫……简直是锒铛入狱啊。

    老旧的木宫门被徒然推开,发出嘎吱嘎吱的腐朽声,迎着月光,一位婀娜的美人穿着比自个还素的通身月牙白纱裙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同样低调的丫鬟还有一个用小咕噜车推着大箱小箱进来的太监。

    顾楚楚当即认出这是谁。

    而作为陈恙芯,她眉眼弯弯道:“锦绣你来了。”

    胡锦绣刚坐下便对陈恙芯上下其手,秀眉微蹙,满目忧虑:“病好了吗?怎能这样坐在外面。”

    陈恙芯拍了拍她手背以表安慰:“锦绣,我本无大碍,小痛小病不足挂齿。”

    胡锦绣生起气来:“前几日你几度晕厥,食不下咽,急得我连倾然也顾不得照看,巴不得日日来看探望你,奈何曾太医几番深夜问诊被萍儿怀疑,夏新嘱托我这几日不便出宫,一拖再拖今日才得空。”

    “倾然若要怪我,分了她娘亲的疼爱那该如何?”陈恙芯故作惶恐。

    胡锦绣知道她在打趣,美目瞪了瞪,又絮絮叨叨念了起:“我找了好些健身子的补品药品,通通叫馨怡收拾了来,上次我瞧见你盖的还是实心的粗糙棉被,这夏日容易胸闷气短,太后入夏送了我一床蚕丝锦被,十分透气凉爽,你今晚便换上……还备了好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让馨怡给你用那上等的绿豆莲子熬汤可清热去火,虽比不上你曾经的吃穿用度,但总归好受些。”

    顾楚楚感慨,她的胡锦绣可不是如此话痨的人啊,这要不是真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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