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昨晚假借为倾然送药……噢,说到倾然的身子亦是叫我头疼得紧,这些日子总无故闹腾不安,晚间盗汗,想是不大舒服便请了曾太医来瞧,这些日子本是栀薇去太医院拿药的,昨晚夏新却自个送了来。”
陈恙芯眼眸忽暗,警戒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琪妃听闻你在冷宫病情反复,不容乐观,念及以往情谊,便想请太医给你开几贴药方。”
胡锦绣自个说着都免不了冷笑阵阵,琪妃向来善于伪装,外人只见她识得大体,体贴入微。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陈恙芯摇头感叹,这可是除掉自己绝妙的时机啊。
“琪妃面上只出了这份心,药方皆由太医院定夺,怎么也经不了她的手,我正苦恼她要如何行动。”
胡锦绣没本事揣摩,心里自然就多了分担忧。
陈恙芯只问:“夏新可有小心萍儿的动静?”
胡锦绣回想来夏新所言,微微点了头:“夏新说,萍儿仅仅是看了药方,全程皆由曾太医配药,待今日傍晚她亲自送来。”
小荷才露尖尖角,陈恙芯一时半会儿也摸不透欧思琪这下的是哪步棋。
“想必琪妃会牢牢盯着,你这些日子便不要来往无名宫,只专注照顾倾然罢。”
陈恙芯起身送胡锦绣离开,又顺道叮嘱了一句:“若琪妃那边有动静,切记莫要轻举妄动,你同她周旋,拖延时间告知我后再做决定。”
胡锦绣前脚离宫,夏新后脚便来了,顾楚楚初次见夏新,瞧她独身一人手里提着几大扎油纸袋包裹好的中药,小心的护着,秉持着绝不传入他人之手的谨慎态度,是个看起来可靠的婢女。
顾楚楚暗喜庆幸。
夏新端着药包对陈恙芯欠身行礼,抬眸间恍然,娘娘已不再是通身气派的锦衣华服,藕粉素色单衣上只绣了几只翩翩彩蝶,下裙摆蹭上不少黄土灰尘,鞋底糊着一层厚泥,似刚从泥泞之地出来……娘娘是在冷宫干起了农活吗?
再悄悄探一眼陈恙芯的面容,未施细腻粉脂,淡眉清描,两颊自然绯红,晕开一抹亮丽生机,唇瓣嫣红如桃,心情尚佳的微微扬起,梳着作为简易的单螺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只叫人瞧来眼前一亮,哪有一星半点病恹恹的样子。
“娘娘无碍便好,这药方由曾太医所开,剂量配药亦是曾太医亲自动手,由奴婢装好封口送来……但今日一见,想必娘娘是不需要的。”夏新松了口气。
“那可未必。”
陈恙芯唤来小堃子,小堃子从后院赶来,还未来得及换下脏兮兮的衣服,只洗净了沾满泥的手,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夏新狐疑:娘娘真带着一帮子人下地干活了?在夏新愣神的间隙,小堃子从陈恙芯手中接过曾太医开的药方,打开药包细细核对。
“钩藤、天竺黄、龙利叶、防风、蝉蜕、紫苑、荆芥、浙贝母、甘草、薄荷……水煎药物,去药渣内服。”小堃子与夏新打着烛火又确认了几遍,
“娘娘,的确没问题,”小堃子笃定道。
陈恙芯凝思一会,问向夏新:“太医开了几日药?”
“回娘娘,有七日。”
“小堃子,这几日就由你为本宫煎药。”
夏新忙问道:“娘娘无病,还需喝这药吗?万一真有什么问题……”
“本宫自有定夺。”
陈恙芯向来喜欢神秘兮兮的卖关子,顾楚楚自然用的惯这套,这药只是开端,只看欧思琪下一步棋要如何走,顾楚楚竟然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