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相信,这场风波竟能磨去你所有野心……关乎抢夺皇后之位,从前你不能,如今你不想。”
顾楚楚笔下的陈恙芯野心蓬勃却懂得压抑,观局势量力而行,天生就是站在权利巅峰的人。
而顾楚楚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谁愿意整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然她也犯不着在小说写不下去的时候弃文,秉持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并不会轻易改变当前的局面,尤其是当面前的路是一条并不崎岖的阳光大道,放宽心走就是了,何必费力另辟奇径。
陈恙芯伸出一只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叩击酒壶:“这壶酒用了两年光阴酿造,摘之开得最美艳芬芳的梅花,取之最纯净的雪水,倾尽酿酒之人的心血功夫,用宝贵的年月积攒而来,如今最为优良的摆在眼前,你喝是不喝?”
胡锦绣晓得她的意思,自个当了娘亲之后,性子更优柔寡断,思虑多愁,更想带着宁安公主远离是非,躲个清净,可事实往往不随人愿。
胡锦绣甚至羡慕起陈恙芯来,倘若换成自己家道中落,再无前朝羁绊,没有人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她便可安宁的,销声匿迹般的,活在这宫中某座不知名的小宫殿里,伴着公主平安长大,偶尔宁王入宫时与他相见幽会……此生无憾,心满意足。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本清爽柔和,香气逼人的梅花酒此刻酒入愁肠,又苦又涩。
“当年……我就算以命相抵,也不该入宫。”
“如今处处事与愿违,与我初衷背道而驰。”
“锦绣,宫中女人皆想夺后位,话说通透些,我并非真心不想,只是大局当前无能为力,所以甘愿顺其自然。可你又为何如此害怕……比起‘不愿’,你对后位的排斥,更多是出于恐惧。”
害怕…恐惧…陈恙芯的话不偏不倚的直击要害,正中靶心。
“从前我安身立命,觉着日子到也不错,前朝有爹爹持局,后宫有你与太后庇护,我守着倾然平安长大,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偶尔能与井辰短暂的相见,已是人生幸事。但如今我被推上风口浪尖,你我清楚,皇后之位到底与嫔妃不同,皇后掌管后宫,职责重大,宫里大小事繁琐,若我不问世事那便是失职……还有那些歹毒的女人,每时每刻都将盯着我,想将我拉下来,想伤害我的倾然,恙芯……我真的没有本事,没有信心,没有能力护倾然周全,护自己周全。”
“我害怕……”
她微垂着头,双眼低低的望着怀里的宁安公主,苍白的双手在公主肉嘟嘟的腰间紧缩,不小心勒得重了,那糯米团子便极不舒适的呜咽起来。
“怕也好,惧也罢……现下事虽未成定局,但于你而言最终是福是祸,你统统躲不过。”
胡锦绣没能在陈恙芯这里听到想听的话语,更没能寻到令人开怀的答案,她只能期许身为皇帝的李翼安,做着最后的强硬坚持。
眼前的人失魂落魄起来,陈恙芯知晓胡锦绣心里定绝望透顶,坐在这也无心陪她下棋吟诗作画,就让她先带着还神采奕奕,在乳母腿上闹腾的宁安公主回安和宫。
陈恙芯又在千秋亭独酌了会,胡锦绣显然胃口不佳,眼前糕点色香俱备,她却一口未食。
顾楚楚自打穿越来就在冷宫过苦日子,回到永和宫后是倍感荣幸,十分珍惜。况且御膳房将那些极为考究繁缛的宫廷菜肴送来,光光看着就很是馋人,虽不能吃个精光,总归要杜绝浪费。
在馨怡看来,绣妃的言语丝毫没有影响主子的心绪,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