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早膳填饱了肚子,更叫人心情愉悦。几位宫女井然有序地撤下桌面上的碗筷,馨怡端来黑漆描金提食盒,里面备好珐琅彩瓷碗和玉勺,打开碗盖,里头的血燕窝炖银耳还冒着徐徐热气。
既然如此,陈恙芯没多说什么,全当顺水人情罢了。
“奴婢觉着,如今娘娘对皇上没有从前那般上心。”
预要踏出内室的陈恙芯身形怔怔。
她不过就是不想与李翼安用膳,更没及时打包而已吧……
“何出此言?”
“娘娘往日出永和宫见皇上,光挑选衣裳首饰,至少得花半个时辰,还需擦粉敷面,描眉添胭脂…”
馨怡顿了顿,声音愈来愈小:“您方才用完膳,擦嘴了没…?”
还好馨怡心知肚明自己所言是僭越大不敬,头快低贴到地板上,不然陈恙芯窘迫懊恼的神情就要被她看了去。
捻出袖里的蚕丝帕,在嘴角极快的擦拭一遍,瞬间须臾过后陈恙芯又是副冷然无谓的模样。
“从今以后,本宫不想再从任何人嘴里听到从前二字。”
胡锦绣也好,婢女们也罢,常常一口一个“从前”,一口一个“往日”,但是变故后陈恙芯还回得去辉煌的从前吗?她顾楚楚还回得去属于陈恙芯的往日吗?
她只顾得上未来和当下。
惹主子不爽,馨怡立即双膝跪地:“奴婢知错!奴婢多嘴!求娘娘息怒……”
“起来罢,备好轿撵,本宫这就去养心殿。”
馨怡路上没敢再张嘴,全程静默守在陈恙芯身侧,陈恙芯的怒气来的快倒也去得快,现下全然惬意的阖着眼,手指轻快的敲击在木雕的扶手上,“哒啦哒啦”的很有节奏。
轿撵停在养心殿前,不远瞧着从殿内出来一人,陈公公显得敬重有礼,作揖相送。
陈恙芯又恰巧落轿,不得不迎头打个照面。
“参见芯妃娘娘。”
眼前这人吧,朝服补子上绣两只仙鹤,看来至少是从一品级的文官,低下的头虽看不清面容,但额头的细细皱纹和鬓角些许斑白显出他将近半百的年纪,下了早朝又过了早膳时辰,他才从养心殿出来,皇上面前地位可见一斑。
识别完毕,这人,顾楚楚她认不出。
“辛苦大人,请起。”
姑且称他为李翼安的心腹重臣。重臣起身,匆匆抬眼不深不浅凝视陈恙芯,那一眼可谓五味杂陈般,先是溢满碰见的尴尬,再是发自内心的鄙夷,透着从养心殿里带出来的烦闷余恨,而最后瞧陈恙芯不施粉黛,穿着素雅,又稍微漏出点儿同情。
“娘娘既是去见皇上,臣不多言,先行告退。”
纵然重臣大人的态度和礼仪皆无恙,可语气总是叫人听来不大和善,好似暗暗责备她是个狐媚惑上的主。
短暂的交流结束,那人身影渐行渐远。
馨怡才慢慢开口:“上次在养心殿遇见刘大人娘娘就忧心郁结,今日可又不大开心了?”
刘大人?兵部尚书刘大人?就是他去养心殿和李翼安密谋商量怎么收拾陈将军,开口前被陈恙芯撞个正着的那位。
今昔非比,难怪他的目光如此芜杂。
陈恙芯反而觉得好笑:“本宫与尚书并无过节,你莫要胡言乱语。”
要不是娘娘面含笑意,馨怡差点以为又要被教训,说多错多,今日诸事不宜,还是闭嘴保命妥当。
半抱半提着沉甸甸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