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宫并非磅礴大气之感,而是处处透露些江南的别致,亭台楼阁、雕花刻叶、山清水秀,曲径通幽。
陈恙芯与胡锦绣还没前往住处歇脚,便跟着太后去佛庙烧香,小堃子等人先去查探住处安排是否妥当。
太后极其信佛,这汤泉行宫修建占了人家佛庙的圣地,她老人家每每来次都必先去佛堂里虔诚的拜上几拜,烧几株高香,听胡锦绣言,在泡温泉之前太后还会斋戒茹素几日,焚香抄经以示对上天恩赐的尊敬。
搁在从前,我行我素的陈恙芯断不会跟着太后走这一趟流程,进了前殿就与众人分道扬镳,先行告退。毕竟耗尽大半日的舟车劳顿,人人疲惫不堪,只想赶紧歇下,在灵泉温水里泡一泡,祛除乏累。
此番脱胎换骨的陈恙芯耐着性子陪太后折腾,倒让她老人家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竟会有此等闲心耐力。”
宁安公主还年幼,不便离宫外出,胡锦绣省下许多心思,趁着空闲,与陈恙芯在佛庙外小谈。
陈恙芯态度很是无谓,垂眸勾唇:“讨太后欢心罢了,加之我沿路昏睡,此时余晖璨烂,空气清爽正适合活络筋骨。”
胡锦绣抬眼透过佛庙的飞檐走脊,望着远方群山之间的镀金落日,偶尔几只去南方过冬的鸿雁飞过,宁静致远,她面带浅薄的淡笑,气氛祥和舒心。
“你先前惩戒榕妃,亦为讨太后欢心,所以将大皇子送于太后宫中抚养,其实往深里想,对榕妃来说有益无害。”
“我岂能不知,倘若大皇子受太后庇护得太后喜爱,自然于我不利,不过长子与嫡子有别,杨井榕没有登上后位的能耐,那立嗣终究是道坎。”
陈恙芯迎着彩霞落日,金色光泽照映在褐棕的瞳孔里,显露出清澈好看的琥珀色。
“何况,上梁不正下梁歪,大皇子若随着杨井榕那般污浊不堪的教养长大,很难出淤泥而不染。可稚子无辜,倒不如从小在太后身边熏陶德行,将来也能成为品行端正的善良之人。”
胡锦绣惊讶的樱唇微张,半响才不确信道:“你对大皇子,非但没有因榕妃而心生一丝一毫的恶意,反而寄予期望?”
“我没有那么宽容。”陈恙芯轻摇头。
“只是杜绝后患,大皇子若学习了她母妃的德性,那未来也必是心术不正的小人,参与储君之争将皇宫搅和的天翻地覆,手足相残,暴戾不仁。”
胡锦绣了解陈恙芯的长远考虑,转念想起什么,嘲笑起来:“想到榕妃日夜提防你,怕你害大皇子时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模样,竟如此可笑。”
“我说过,只要她不对你我动手,我自然不会威胁她母子性命。”
讲实在的,杨井榕的人设就是喜欢作死,加之有欧思琪的撺掇,所以她这人愿不愿意与自个井水不犯河水,当真说不准。
陈恙芯与胡锦绣聊天的这会,太后也从庙里出来,和风细雨的让胡锦绣和陈恙芯回宫休息,各宫的小厨房已备好晚膳,陈恙芯想着不如与胡锦绣一块用膳,却被馨怡实时打断。
“娘娘,陈公公那头传话来,说皇上在龙泉宫等您。”
陈恙芯与胡锦绣默契的对视一眼,胡锦绣知趣的先行离开:“恙芯,明日若闲,可约来我宫旁的碧潭九曲桥。”
陈恙芯问道:“馨怡,本宫与绣贵妃的居所可近?”
馨怡将头摇成拨浪鼓:“娘娘您所居承露苑在皇上的龙泉宫旁侧,而绣贵妃娘娘的雅竹苑则在最东侧,地处偏僻幽静,两地相隔甚远。”
略带疑惑的眼神朝胡锦绣望去:“锦绣,你当真是避世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