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父皇已经把审讯此事全权交由本宫负责，本宫就有权处置一切！皇叔该认清自己在青江的位置，左右本宫断案，皇叔难道是存心来搅乱公堂的？”晏祺轩怒道。

    梁月皱了皱眉，看似无意地问晏九别：“太子如此着急，莫非是皇帝规定了他审案的期限？”

    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之人都听得见。

    晏九别盈盈笑着，“并未。”

    李左兢兢业业，运笔如飞，甚至这些无关紧要的对话，都被他记入了状纸堂案里。

    堂下跪着的人都沉浸在对死亡的恐惧中，宋元蓓却反常地笑了起来，前仰后翻，甚至笑到跌坐在地。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各位愿不愿意听罪臣分析几句？”宋元蓓忽的朗声问。

    梁月的神经紧绷，静静等着下文。

    这是梁月在大昭头一回进官府，却并不是因为她偷了谁家的东西被逮住。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偷，而是大昭毓景王妃。现在，她正以一个听堂者的姿态，旁观着堂下之争。

    “青江一带是全国油料作物产量最多的地带，青江的产油量，关乎着举国上下供油稳定。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姓，大家都不能没油吃啊！一旦青江不产油了，大昭其他地方小产出的菜油无法供应如此庞大的需求量，手中还有剩油的大户之人坐地起价，一升卖一万金都不为过！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巨大的财富！”

    “据本官所知，动物的肉也是可以榨出油星的。”晏祺轩不以为意。

    宋元蓓叹了一口气：“是，动物的肉的确可以榨出油星。只是寻常百姓，哪能顿顿都吃得起肉？吃不起，便不吃，没有肉，便无油可榨。放在菜油尚有剩余的年代，菜油价贱，肉价贵，百姓能买菜油，就不会买肉。”

    梁月一惊。是了，这便是与寡头垄断无异的商业模式。菜油产量骤降，市面上剩油不多，而拥有剩油的人，就成了最大的赢家。肉少人多就算了，问题是谁也不能长久不吃油，而那些寡头手中有油，他们就能随意喊价，甚至可以选择卖与不卖……到那时，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国家稳定与否……也难说。

    宋元蓓终于摊开了底牌，“若罪臣没猜错，周丞相家里一定有不少陈油。罪臣曾经在周家管家嘴里听到过江右尹、陈翰林、莫尚书三位大臣的官衔，得知这三位也参与其中。督察大人若不信罪臣的话，现在派人去这几位大臣家里一搜便知。罪臣将死之人，没什么可惧的了。”

    晏九别细细回想着宋元蓓的话，江右尹，陈翰林，莫尚书……无一例外，皆是周氏党羽，并且，还是周氏里势力最大的几家。宋元蓓身在青江，不可能对朝廷里暗藏着的那些裙带关系了如指掌，因此，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晏九别微微一笑，“本王对公堂之事不甚了解，但太子必然对此了如指掌。审讯到了这一步，不知接下来该走什么流程？”

    晏祺轩沉声，咬牙切齿道：“继续关押罪犯，即刻赶往锦城，经禀父皇，搜查几位大臣的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