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咱们没有保温箱,就因为咱们技术不如人,因为这些吃不上肉,你说公平吗?”
牛翦大声答道:“不公平!”
他用手重重拍在红果儿肩膀上:“放心,你上次给我买的那本电路书,我已经全都吃透了!只要你把保温箱的运作原理,还有它的样子告诉我,我一定能给你造出个一模一样的来!”
一模一样?不可能吧……
牛翦说的话,红果儿实在没办法全信。
保温箱要这么好造,那国家还需要发行人造肉精票?
她不知道的是,牛翦还真没有说大话。
别忘了,他可是一个连手表都能拆了又装回去的人。自从红果儿给他买了那本书后,他就天天在学电线电路。
可这门学问,你要不上手,还真学不好。
整个公社里,哪里有电路呢?
当然是公社大院啊!
混小子装乖学生,已经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可再怎么装,埋在小孩骨髓里的好奇心,还有那股对未知领域充满敬畏,急欲学习的好学劲头,时时刻刻都在撩拨着他。
在他醒过神来之前,他已经蹲在公社外墙敷设的一段电路前。
来都来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那可爱的电路,时时刻刻都在向他哭诉,说着自己有多么的寂寞,又有多么渴望他的亲近与改造。
他怎么能残忍地不理会它呢?
于是,他就拿上自己与红果儿合伙卖东西赚的钱,上城里去买了电工工具。
等到公社干部都下班了,他再跑到隐蔽处,开始把外墙电路拨来弄去。
起初,他只敢捣腾最简单的。不过就是把电路断开、接上。再断开、再接上。
接着,他又买来一段电线,把一处串联电路改成了并联电路。
第二天,被他改造过的电路仍旧正常运作,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电路改过。
再后来,他又偷偷地接了条线,接到公社廊前,还有大院门口,各安了一盏夜间照明灯。这下,可就方便了住在社上的那些下放干部。
大家晚上跑这两盏灯下,读书的读书,织毛衣的织毛衣,洗衣服的洗衣服……干啥都方便多了!
有些公社干部晚上过来加班,有盏灯照着,也不用摸着黑当睁眼瞎了。
大家都还以为,是社里哪位干部做的。背地里议论纷纷,都说这事儿干得好。
既然都说好,秦书记他们也就默认了这两盏灯的存在。
每回去社上,都能看到这两盏灯,牛翦心里就更得意了。
他跟红果儿关系好,两孩子经常在社里转悠,没哪个大人会防着他。于是,他又把社里那台收音机给拆了……
也是他学东西还没学精,这回不管他怎么装,收音机装回去后都不吱声了。
他心急火燎,还以为自己干出了什么惊天大坏事——手表是他赚的钱买的,坏了也就坏了。可收音机是公家的东西啊,又是公社党委用来聆听红色广播的。
弄坏了可怎么整?他可没钱再买一部新的了!
小男生急得一遍又一遍的拆了装,装了拆。直到秦书记走过来,撞破了他干的大坏事。
想也知道,他被秦爷爷批评惨了!
收音机居然没让他赔!
秦爷爷打电话到县里报修,第二天,一位电工就上门来维修收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