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殿中人“噗通”跪了一地,各个吓得两股发颤——皇上,竟然说自己错了?真龙天子,怎会有错?
却听真帝又道:“晁家已经向朕证明了他们的忠诚,这一次,我大安决不能凉了将士们的血。传旨,朕要厚赏……”
伴随着吹绿草原的春风,一卷明黄圣旨被送达了云岚县。
圣旨中,并未提及具体的赏赐,只是,皇上要求程岩和庄思宜入京面圣。
没错,除了云岚县县令外,还有户部主事庄思宜。
原来,真帝已从程岩的奏报中,知道了庄思宜在此次守城中的种种功绩,对于这样有勇有谋的臣子,他当然也要见一见。
何况,庄思宜不但是他极为看好的一位臣子,更是庄敏先的曾孙。
县衙内,下人们正忙着收拾行李。
虽说程岩的任期还有小半年,但谁都知道,程大人这一回京,必然不再是云岚县的县令,会有更好的去处等着他。
在百姓们心中,县尊大人就是那人中龙凤,云岚县的浅滩根本留不住对方。
其实依着程岩的资历和人脉,原本他也不用来云岚县。但他对此地总有一份执念,似乎只有来云岚县走一趟才能安心。
如今云岚县在他的治理下,吏治清明,百姓安康。且幽国和单国先后遭受重创,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卷土重来。
历史再一次偏离轨迹,但终究去了程岩的执念。
于他而言,也不再有一定要留下的理由,他想换个地方看看。
毕竟,大安很大。
但再如何,程岩毕竟在云岚县待了两年多,临到离开,难免会有不舍。
这座县城耗费了他太多心血,县中的每一寸土,每一块转,都浸润着他的汗水与辛劳。县里的每一个百姓,他几乎都能记得清样貌,甚至记得他们两年多来的变化。
这里,是他的治下,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前程和希望。
庄思宜一进院子,就见程岩站在院中,望着书房发呆。
“阿岩,你愣着作……”见程岩转过头,庄思宜话也没说完便笑出了声。
程岩莫名其妙,“怎么了?”
庄思宜:“你刚干什么去了?脸上怎么沾着灰?”
“哪儿?”程岩摸了摸脸,随口道:“应该是我刚才取图的时候蹭上了,那图挂了许久,难免沾了些灰尘,我又怕他们不小心给弄坏了,便亲自取下来。”
庄思宜几步上前,抬起程岩的下巴,拇指轻轻一抹。
经过大半月的休养,程岩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皮肤恢复了往日的细润。庄思宜感觉到指腹的温热,心中滋生出一种隐秘的暧昧,他定了定神,故作寻常道:“可是东墙上那幅图?”
他知道程岩在书房东墙挂着一张云岚县的舆图,图上不但标注了每个村缺什么,产什么,还标注了整个县城所有贫困户的位置。
除此之外,程岩还有几本册子,册中是云岚县贫困百姓的名录。就像郎中的病案一样,程岩将每一位贫困户的情况描述得很详细,就连他们每个阶段的变化也一一记录。
“是那一幅。”
得到程岩肯定的回复后,庄思宜想了想,道:“回京面圣时,你可以将舆图和名录都带入宫中。这些都是你的政绩,让皇上和文武百官们看看也好。”
程岩瞅了他一眼,一时没答腔。
庄思宜自知提议颇为功利,可也知程岩并非迂腐之辈,便好奇道:“你可是有何顾虑?”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