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文宇立刻被哥舒无忧少年老成的口吻逗笑,又变得轻松起来:“好妹妹,晚儿一介弱女子,要那天鹜有何用。说了只是看一眼,一眼而已。劳烦好妹妹,小生先在此谢过!”
又是一番调笑,哥舒文宇心愿得偿,欢蹦乱跳地返回玉竹轩。
哥舒无忧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却有些压抑。
旁观者清,哥哥是完全陷进那一片情思中。若有兴趣减淡的一天倒还好,若一直这般狂热,可如何是好。
楚越现在能寄居在哥舒文宇处不假,但也只有赖于哥舒文宇年纪尚轻,未及婚娶。楚越一介奴隶,能得哥舒文宇青睐,父王母后疼惜这小儿子,不在乎适度放松一点,但若想在婚姻一事上胡来,那是做梦也不许的。
不说王族礼法,这些被发配来的女子奴隶,多是受家族牵连,在外界有着剪之不断的或私仇或利益冲突。比如楚越,一看那风度举止,绝非出自寒门小户。但雪族自古规矩,对所有奴隶一视同仁,绝不过问出处,所以不知楚越到底出自哪个显赫世家。无论如何,将她灭族的那一方,绝非等闲之辈。若让那一方暗中得知,楚越明明为奴,却被雪族厚爱,更有甚者,与雪族世子结为伉俪,他们必会到翼王面前弹劾,对他们雪族可是大大不利。
所以,哥舒文宇此时早已是魂飞魄散,哥舒无忧却是清醒得很。楚越与哥舒文宇不可能,越到后面,越可能是一场折磨人的孽缘。
楚越在玉竹轩里静静抚琴,宁谧安详。门开动,哥舒文宇满面含笑地迈进,径直握住她抚琴的手,却只是深深看着她,并不言语。
楚越霞生两靥,娇怯怯地问:“三世子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喜事?”
哥舒文宇专心欣赏一会儿,才柔声开口:“晚儿,过几天,我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楚越的秋水双眸中刚现出一丝疑惑,哥舒文宇再次笑了,带着孩童的得意和顽皮:“晚儿不必多问,过两天自然就知道了。”
楚越怔一会儿,轻轻点头,眼帘半垂,睫毛掩住一线眸色。
三天后,用过早餐,哥舒文宇轻轻握住楚越搁于桌面的右手,楚越刚一怔,就见哥舒文宇眸中微光跳跃,竭力压抑着兴奋:“晚儿,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因楚越身份之故,住进玉竹轩之后,从未踏出过半步。此次哥舒文宇带她出去,先是马车侍奉,只一个平日视为亲信的车夫,再无其他随从。走了整一个时辰,马车在两山之间的夹角处停顿,楚越由哥舒文宇扶着下车,马车留在一边,只等再接二人回去。二人改为骑马,向着那夹角深处飞奔而去。
楚越其实骑术不弱,但哥舒文宇执意与她同骑,她也绝不会反对。
夹角越来越逼狭,渐成一线天之势,天空高深得近乎寒潭虚影,天光仿佛历经数重幻世才疏淡洒落。马身追风溯影,木叶从身后散散飘飞。
也不知奔了多久,每一次转弯都仿佛在虚空中发生,故而总让人感觉在走直路。等马身慢下来时,楚越才蓦然惊觉,他们竟高居一座半山古亭中。头顶树叶窸窣不断,远山薄雾霏霏。
雪族的机关术,原也是如此出众。刚才分明是踏着平地。
哥舒文宇瞥见楚越眸中的诧异之色,更加得意,也更加喜悦,扶楚越下马,沿着林间青石路弯弯绕绕一阵,便到一座碧瓦朱垣、恢宏肃穆的宫殿前,有几分古寺韵味。殿中侍卫五步一隔,看上去均身手不凡。
哥舒文宇揽着楚越的腰一路前行,重门次第打开,直到最后,一面直接以山体而凿的高墙挡在面前,宫殿的穹顶不知增高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