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文宇亦是目光闪烁,想说什么,喉结耸动几下,最终却只简短道:“妹妹从前受的苦太多。”
伤感一会儿,二人重恢复信心,哥舒文宇眉心一凝,便显出几分寒厉之意,压低声音问:“成败就在明晚,妹妹可有把握?”
楚越秀睫半垂,绿云散落两腮,严谨时刻,却似一朵娇羞的白兰花,柔声道:“哥哥尽管放心。药阁里的落河散,可以真气催化而直入人体。这以真气运药的功夫,你会,蔚然哥哥一直修炼的‘阳明意’也正好派上用场。”
她的声音再低几分,听上去含义无穷:“但林嘉煜不知道你会,如此,明日才可瞒过他。”
第二天。
惠风流面,风细柳斜斜。舒服的日子,很适合喝酒。
林嘉煜的庭院里,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蔚然静静立在林嘉煜兄妹面前,对二人深藏于眼底的疑惑视而不见。
上次来此,是因哥舒文宇相求,但这次单独前来,是何用意?林嘉煜先是用情药暗算他,后又在西园九环中对他下毒手,过节之深,几乎可算不共戴天。近来二人之间能避则避,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蔚然不请自来,总让人觉得古怪。
林嘉煜刚想着说句客套话应付,蔚然已先开口。
“想约林兄切磋一下。今日亥时,在下西月台静候。”
林嘉煜不禁微微皱眉:“再过两日,就是竞技日,蔚然兄想切磋,到时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今天。”
蔚然泰然自若地反问:“难道林兄不想知道我的进展如何?”
林嘉煜稍微愣了愣。
其实,在蔚然刚说出来意时,林嘉煜就已动心。
就如蔚然想知道他的近况一样,他同样想知道蔚然修炼到什么境界。知己知彼,后天的比试才更显笃定。虽然按现今的局势看,他和蔚然无论谁输谁赢,入阁都是必然结果——楚越绝对不可能胜过他们任何一个——但若败在蔚然手上,以他的孤傲和一贯对蔚然的警惕,即使能入阁,亦是虽胜尤耻。
蔚然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出了门。
暮夜月明,林嘉煜踩着满地浮光碎影,来到西月台。蔚然白衣随风舞动,面孔掩在斗篷白纱之后,剑气如水环绕四周。
相互以起手式问候,出剑,月光在剑身相击的清灵之音中凝固,清寒空气变成絮状流动,又蓦地无声腾起,伴随满地落花飞絮膨然入空。
两人此时的表现,已接近至臻,哪怕流丹阁主亲临,亦会感叹后生可畏。剑为形,心为神,一点意念如古琴余韵袅袅不绝,带动剑行如空山月影,无所不至却又了无形体。二人几乎心醉神迷,饶是阴险如林嘉煜,此时也带着对真正对手的十足敬意。
但行了数十剑招,林嘉煜慢慢发现不对劲。
那行云流水中越来越绽开的漏洞。于外人来讲转瞬即逝,几乎不存在,但于身在其中的林嘉煜,却是神箭手眼中的蚊虫,能直直被放大成车轮。
“呲”一声轻响,剑身如灵蛇游移,灵动而稳准,倏忽之间,对方的剑网无声崩裂。蔚然一个踏足鱼跃勉强站稳,但在林嘉煜的紧逼之下不得不仓促后退,进攻防御皆被堵死。
蔚然不禁发出一声低吼:“见鬼!”
就这一声低吼,让林嘉煜勃然大怒。
剑气陡一凛冽,招式便入飓风骇浪,倾樯摧楫,又是“哗”一声厉响,蔚然的前襟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