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既是抱了必死的心思,也无怪他之前一意掩盖真相。不过话说回来,他对北阁主的忠心,还真是非常人能及。
满堂惊愕慢慢平息之后,曜景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却是缓和了不少:“明副使,慕婉所言,可是实情?”
明河的内心在激荡过后,渐转为理智。
楚越的诚恳表象之下,实则在诳他。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接受这“诳”。且不说修炼天巉的罪名他能不能洗脱,就算能洗脱,盗用如岁草这罪名,他却是坐实了。按照曜景先前拟定的惩处,“万虫噬骨”之刑,哪怕以他的修为,也会经脉重损,再无法修炼上层内功。这对他这种位置的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明河垂首,语气中满是悲怆:“北阁主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无能,眼睁睁看着北阁主迁延于病痛,却束手无策。”
曜景反问:“所以你想到修炼天巉,还想到让慕婉修炼复血术,替你缓解反嗜?”
明河小声说:“属下无能。”
曜景断然道:“你确实无能。枉你身居高位,负栋梁基石之责,遇事却冲动混乱,有勇无谋,尚不及山野村夫。”
言毕,却不再提及,该如何处置厅中二人。
沉寂片刻,有人站了出来,正是先前替明河检查的那少年。
少年跪地,言辞切切:“阁主息怒。明副使虽行事方法有违常理,但事出有因。请阁主看在明副使的一片忠贞,予以宽恕。”
很快,另一名男子也上前替明河求情,正是那日在明河的后院里,唤明河“师兄”的俊美男子:“明副使虽有修炼天巉之心,却并未开始修炼。且如慕容阁主所言,明副使一片赤诚,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请阁主看在明副使往日对我阁所做贡献,以及今日对北阁主不二忠心,对其盗用如岁草的罪行,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立刻又有数人上前,很快便是满堂跪拜,为明河开罪。
之所以如此,一则因为此时大殿内多为北阁中人,而明河一贯在北阁中宽厚清明,极具声望;另则因为在场俱为明眼人,早看出曜景本意上并不欲过多为难。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王座上的曜景一挥手,看似做下重大决定,肃重道:“副使明河,擅动灵草,擅修禁术,数罪并罚,本该万虫之刑后驱逐出阁,永不得回旋。念在其忠心为主,初衷尚端正,且往日为我阁鞠躬尽瘁,贡献甚大,权衡处置,着杖刑一百,紧闭思过一月,明河,你可有异议?”
明河伏地,诚恳道:“谢阁主宽宏大量,属下一时思虑不周,铸成大错,对阁主的仁慈,属下受之有愧。只求阁主重罚,以正阁规。”
曜景再挥挥手,表示不欲与他多争辩。
然后,目光转向楚越。
盯了一阵,曜景缓缓开口:“至于你,虽是从犯,奉命行事,但错就是错,也不可不罚。就鞭刑吧,五十鞭,可有异议?”
楚越亦伏地回话:“谢阁主宽容。属下感激涕零。”
但曜景马上一皱眉,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不知该给你安排什么职位。”
众人随着这句话,都忍不住去拍脑门。这么半天,他们好像完全忘了这一茬,楚越还没被受职。
但曜景肯说出这句话,就代表曜景已完全原谅了楚越。一边的蔚然,高兴得双目澄亮。此时就算再让楚越去空华城呆个三五年,他也能欣然接受了。
曜景看似为这件事伤透了脑筋,一肘撑着王座扶手,手指揉着太阳穴,闭目沉吟道:“你能靠暮雪梨花去修炼复血术,此非平庸之辈能办到。这么说,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