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心知自己这一刻的目光,不仅恼怒,而且淡漠,透出拒人千里的执拗,非常伤人。
尤其是对曜景这种心细如尘的敏感的男子,更具伤害。
但楚越没法不伤害他。曜景在那种时刻,用那种方式,欺骗她。她忍受不了。
可能曜景是出于好心和执着,只为留住她。但她忍受不了。曜景玩世不恭惯了,哪怕面对她家破人亡的惨剧,面对她亲人的倾巢惨死,面对她楚越唯一的念想破灭,他也改变不了轻浮之态。他根本无法触及、更无法了解她的痛苦。
他们不是一路人。
毫无疑问,曜景已捕捉到楚越内心的想法,万劫不复,他反而平静下来,目光中甚至带着点嘲讽,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嘲楚越:“越儿现在知道怪我。我当时若不使出这手段,越儿早就离我而去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越儿就是个心如铁石的女孩子。”
楚越寒声道:“别叫我越儿。谁是越儿!”
声音微微发抖,连同身体也在发抖。
曜景不怒反笑,道:“你听我一句劝,你根本不知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你根本不知自己有多离不开我。你这怒火,来得快去得更快。等怒气消散时,你指不定会有多后悔,对我如此怠慢。”
楚越不打算再多做纠缠,她的想法是对的,她与曜景不是一路人。
楚越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但腰上突然一紧,人已腾空飞起。这举动很符合曜景的作风。
楚越打定主意,若曜景强行劫她,她就咬舌自尽。
然而,当楚越定下来时,却发现自己独自骑在马背上,曜景伫立于地,仰头看她。
楚越愣一愣,不知曜景这是要做什么。
曜景皱眉问:“你真的做了决定,一心要离开我?”
楚越直直看着前方,避开曜景的目光。
她听见曜景叹气,然后,手心一凉,是曜景将一只小锦囊放进她手中。
曜景地声音平淡下来:“将这个交给慕容雪。”
楚越寒着脸,心头却不自已地生出疑惑。
曜景淡笑一声,语调亦是透出疏离和失望:“我一直以为,像我这般把你捂在心口,就算是块石头也有捂软乎的一天。你不是石头,你是流沙,越捂得紧你跑得越快。算了,修短随化,我强求不来。但我还做你一天师父,就得对你负责一天。你身上的还未解,这样擅自跑开,一旦毒发便是瞬间暴毙。你自己回牧云城去,找慕容雪带你去药阁,顺便将锦囊交给慕容雪。”
楚越心头微颤,问:“锦囊里是什么?”
曜景一转过身,背对楚越往另一个方向行去,声音随风传来:“你不用管,交给慕容雪,他自然就明白了。”
声音淡漠,含着一丝落寂,伴随那从容却又茕茕孑立的背影,让楚越突然生出一点冲动。
在她冷硬起来的心肠里,突然生出那么一点冲动,喊一声“曜景”,或者再问一声“你要去哪里”。
但她及时遏制住这种势头。当断不断,她受不了之后的纷乱纠缠。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楚越一咬牙,狠一脚踢上马腹,马吃痛,狂奔而去,曜景的身影很快被雪雾映成一片虚空。
楚越几乎是闭眼飞驰,寒风打面颊凛凛划过,空气中不断散开淡淡的血腥味,想是皮肤被划开小口。但楚越伸手一摸,面上分明光洁如玉,毫无瑕疵。
那么血腥味又打哪里来?伤口又打哪里来?打心里?
楚越奔了整一个时辰,突然间,双眸跟梦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