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楚越练完“神灵飞雨”,被曜景抱回住处,竟真的累得说不出话,这才发现,这“神灵飞雨”,其实就如一壶后劲及足的烈酒,喝时不觉什么,过后却是不省人事。
上等功法,果真多作怪。
楚越累得没力气吃晚饭,被曜景硬喂了一碗莲子羹,往枕上一倒,就陷入深沉睡眠。
一觉醒来,房中烛影跃动,已是中夜。
就在楚越睁开眼的一刻,烛影剧烈一抖,心中突然划过一丝古怪的感觉。虽然转瞬即逝,待完全平静时,也是冷汗遍湿衣襟。
就在这一刻,楚越心中突然闪过苏翊的脸。很近很近,仿佛就在身边,呼吸就散在她脸颊。
她有多久,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过苏翊?
楚越透过窗棂,望一眼庭院的梧桐月光,再怔一阵,便悄无声息地起床,穿戴整齐,步出居处。
离她的庭院“毓秀园”不远处,有很大一汪碧湖,随风漾开一湖波光,挽出远处浮萍如水墨点缀。
楚越静静走向落桥,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声音空落回响,仿佛山洞深处的滴水声。
楚越立在落桥上,默默凝望湖水。望着望着,瞳孔逐渐收缩,眼仁却亮得惊人,眼底有灼热的东西慢慢燃起来。
楚越看见湖水之下,竟有人影在练剑。身形柔韧飘忽,如云如鹤,清逸出尘。
更重要的是,那练剑的人影,给了楚越莫名的亲切感、熟稔感,甚至还有深沉的酸楚。
楚越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楚越已开始随着那人影而舞动。
她不会剑法,但她会舞技。经久未练,那些记忆中的姿态动作,全部镶嵌在骨子里,一经扰动,便是江海浩荡奔涌。楚越的黑发裙裾飘扬起来,又无限延展开去,随着那人影的回旋动作,跟着一个大回旋,落桥上便没了人影,只余万里行云寂寥却气势磅礴地流过。
那是什么人?什么剑法?与她如此契合,仿佛就生长在她心头,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读懂她,预料她,主宰她。
楚越不知道那是谁,但她想念他,想念那个虚幻的、极有可能是错觉的人影。
人影的动作慢了下来,楚越也跟着慢下来,最后一个舞姿定在落桥上,一时万籁俱寂。月光仿佛从一道藻井上空洒落,变成穹隆状笼罩大地。菊香隐隐,雁鸣悠悠,天地疏阔。
然后,楚越心头再一抽动,便看见奇景从湖面下诞生。
她竟然看见,那虚幻的人影,停止练剑,却开始做手影。
是的,开始做手影。
很多手影在湖面下变幻,时为鹰,时为兔,时为枫叶。
最后,甚至还出现一张小人笑脸。
楚越的身体已颤抖如风中杨花,死死捂住嘴,眼泪淋漓而下。沉默地哭一阵,又松开手,随着那湖面下的手影,也开始相同的动作。
当年在,苏翊深夜与她隔着庭院和窗户,互以手影慰藉……
到那手影消失时,楚越终于忍不住,发出低低一声呜咽,便将脸埋在双掌间,拔足奔下落桥,向着曜景的居处飞奔而去。
她现在已确定,那湖面下的人影不是错觉,而是曜景。
虽然她也不清楚,曜景为何会做手影,曜景为何会无端端像起苏翊,但原因一点也不重要。
曜景带给她的触动和安慰,让她只想立刻奔到他身边,放声痛哭一场。
清河羽阵为当今世上最玄妙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