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沉鸢固执的看着他,为什么公子不肯洗刷自己的冤屈呢?
“因为,毒药是皇上自己准备的。”
“什,什么?”沉鸢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之间不敢置信。
嬴臻抬头望向高高的小窗户,星光零星,夜以深沉,“是他自己喝的毒药。”淡淡的口吻,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这件事偏偏是这样令人震惊。
沉鸢想过无数种皇帝被陷害然后嫁祸给公子的可能性,每一种可能性都能在她的脑海里盘剥出各种各样确定的理由,然而,事实竟是如此。她不明白了,皇帝为何要这么做,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嬴臻知道沉鸢不会明白,便转移话题问道:“宓夫人生产了吧。”
沉鸢点头,笑的苦涩,“生了位小公主,她生产的时候还是我坐镇的。”想到那天宓夫人的情况,沉鸢就觉得后怕,原来一个女人生孩子是这样凶险万分。
“她已经顶了你的名讳生活着,现在生了公主,皇上又是这种样子,她自然是不能再回宫了,往后你能帮衬着就帮衬着吧。”嬴臻温和的看着沉鸢,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似的,“母亲年纪大了,襄城公主答应不会为难她和琬琬,只是她们还记挂着你,知道你还活着,很想见见你。”
沉鸢比刚才平静了一些,只是声音有点轻微,“公子把她们都交代清楚了,那——我呢?”
嬴臻笑了起来,“你那么让人放心。”
“是啊,我那么坚强。”沉鸢强撑着笑意,其实心里的酸楚早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她哪里让人放心了,如果不是背后没有人,她又何必事事都要自己来解决呢?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她多希望有人能站在她身后,给她更多的底气和温柔。
“公子,这一次真的不能救你了吗?”时候不早了,临别前,沉鸢倔强的站在那边问道。
“我积毒已深,即便不被赐死,也难逃上天的安排了……”良久,嬴臻才说了实话。不是他不愿求生,而是既然他已经命不久矣,不如用自己的性命给启彦,给天下一个讨伐御景的理由,那么他的死也值得了。
“中毒?公子你怎么会中毒?”沉鸢吓了一跳,谁会给公子下毒?
“你快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公子不说明白,我是不会走的。”沉鸢像个耍赖的孩童,她终于寻到了新的理由多留一会儿,她不会轻易回去的。
“罢了,事已至此,也无需瞒着你了。”嬴臻让她坐在草席上,自己则挨着她一起坐着,“我身上积累的毒已经有了许久,前些日子以为能治愈……”所以才向你表露心意,因为觉得自己能给你幸福。可是,“可是如今才知道,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因此又一次要推开你,看着你难过还要装作不在乎,你伤心痛苦,我又何尝不是?你总是不知道我的心意,觉得我忽冷忽热,没有真心待你,其实不是啊……我总想着若没有健全的身体,怎么去守护你呢?与其叫你记挂一辈子,不如放手给你寻找幸福的机会。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犹豫,也会不舍,我不是圣人,怎么会真的做到没有一丝情感呢?只要能寻一点的机会,我都欣喜若狂的想抓住,我不是贪生,我是贪恋你啊,沉鸢。
沉鸢望着嬴臻,这一次对上了他的视线,他明亮温润的眼眸让她那么安心,他看向她时眼中流露的光彩,像极了天上的星子。
“我去找哑医来医治你好不好,我就是他救回来的,他一定也能救你!”沉鸢抓住了嬴臻的衣袖,说的那般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