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鸢儿叫下来,仿佛二人又回到了从前在西华的场景,沉鸢不是不动容的。沉鸢知道,襄城打掉瑾熹的孩子,不过是怕瑾熹将来有野心罢了。襄城不会让这种不确定存在,所以她跟宓夫人以皇嗣为交易。
“为什么我要受她的控制和摆布?我不甘心!我承认,害你,害他们是有我的私心,我爱慕公子……可我只是想爱慕公子……”瑾熹哽咽了,像个无助的孩子,“反正我已经作恶了,也不在乎替襄城多做点,在这宫里,谁敢忤逆她呢?”
沉鸢依旧没有说话,这些事,她没有兴趣听,也不愿意再多听。
“你知道玉玺不见了吧?他们都在找,都找不到。可我知道在哪里!”瑾熹有些得意,“你也知道了吧?没错,是我帮她带出去的,如果不是我,早在她出宫门口的时候就会被拦下来。我本以为,哦不,襄城也以为她会生个儿子的,没想到却是个小公主……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公子授意让太医说她腹中是个皇子的……”瑾熹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沉鸢听着瑾熹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些,慢慢的好像就明白了。公子是在替皇帝保住他唯一的血脉,虽然公子在谋夺他的江山,可却也不会狠心到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而瑾熹之所以这么兴奋,大概是以为公子对宓夫人余情未了,她在嘲笑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赢得公子的心。
沉鸢懒得向她解释那么多,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人之将死,沉鸢也不会落井下石,只要她高兴就行。原来对一个人的怨恨也是可以放下的,虽然瑾熹做了那么多坏事,可沉鸢却早就不那么在意了,毕竟就算瑾熹偿命,祖父和钟灵他们也回不来了。
“说完了?”沉鸢问道,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大概是经历的多了,人都会变得深沉,懂得隐瞒自己。
还没等到瑾熹回话,外面忽然响起了丧钟,那是只有皇帝或者太后驾崩才会有的。
瑾熹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他死了?”然后举起面前的茶水,冲凄然一笑,“你要走了是不是?临别前,我们以茶代酒吧,这一别大概……”她没说下去。
沉鸢知道宣布皇帝驾崩,外面肯定又要乱了。她顾不得和瑾熹多说什么,她也知道瑾熹此举是什么意思,这或许是她们姐妹最后的诀别了,所以她也没有拒绝,喝了那盏茶后连忙出了牢房。临走前,瑾熹忽然死死地抓着牢门,在她身后凄厉的喊了一声,“顾沉鸢!”
沉鸢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听得瑾熹清晰的说了句:对不起。
也许瑾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对她忏悔了吧。沉鸢闭了闭眼睛,一时间心里特别苦涩,就算瑾熹现在悔悟,可她做的那些对沉鸢的伤害已经在所难免,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跟我说对不起,不过是想求得我一句没关系,这样你就觉得心安理得了,觉得在这世间再无遗憾,不过可惜,”沉鸢顿了顿,“我无法原谅。”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其实沉鸢并不是真的没有原谅瑾熹,只是她无法替冤死的祖父,枉死的钟灵和毓秀去原谅。
沉鸢匆匆来到天牢门口,周府的马车还在那里候着,“去嬴府旧宅。”
车夫依言扬起马鞭,马车轻快的驶向老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