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并不争辩,安安静静等夫人训斥完,开口也只这么一句。
沈月撇撇嘴,明显是不相信。
荀元惜却知道,谷雨是一口唾沫一个坑,说了,就真会做到。
或许前世,娘和谷雨,也有这么一番对话?
因为,就是在这之后,不管她去哪里,谷雨都像尾巴一样跟着,随侍左右,也曾遇到惊险之事,可真就再没让她受过伤,直到最后,为她挡箭身亡!
不过,她娘此时责骂谷雨,倒也没错,只是说的话……
唉!
她们荀家,虽然并非那同姓不同宗的颍川望族;但祖上也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而今祖父身居高位,祖母就更注重府中素养。
能进主子屋里伺候的奴仆,就没有目不识丁的,甚至有些还能说上几句“之乎者也”,或诗词歌赋……
这在当世来说,是极难得的。
是以,荀府才能以一介寒门,号称清贵门第,立足京都!
可是她娘……
诗词歌赋和礼仪,不会,可以学;脾气不好,可以学会克制,可以改。
但她娘不耐烦学,也不想克制,不想改!
所以当年,不管她如何努力遮掩、周旋,祖母和父亲,看她娘的眼神,还是满满的鄙夷、不屑。
可纵有万般不好,也是真心疼爱她,将她视如生命的娘亲!
这一世,她会护好娘亲,再不让娘亲被人欺辱、轻贱,谁都不可以!
女儿心中的感概,沈月无从知晓,也没再搭理谷雨,只把裙裾高高拎起来,往女儿身前一蹲,扶起她的头来,查看伤口。
“呀!怎么还在流血?谷雨,你死人啊?也不知道拿块手绢,给姑娘捂着!”
嘴上骂着,沈月手上也没闲着。
将门出身的她,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把精巧小弩和金疮药,从来没有手绢这种东西,于是劈手抢过谷雨的,搓成团,撒上金疮药,给女儿堵住脑后那个血窟窿。
荀元惜正想跟她娘说事,却看见她娘一把扯断脖子上的红绳,解下那贴身藏着的,拇指大小的玉瓶,倒了一颗金灿灿的药丸子出来,不带犹豫的,又再抖出两颗。
谷雨不知这是何物,只是疑惑;荀元惜却看得心惊肉跳。
这可是娘亲最贵重的嫁妆,是外祖父在娘亲出嫁时,给她的保命的东西,统共就这么三颗!
前世也这样?
怎么没人跟她提过这事?
当年,娘亲悬梁自尽,被她发现的时候,一息尚存……
若是还有这文神医的续命金丹,那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荀元惜瞬间红了眼眶,想说不要浪费,一颗就好。
哪知,她娘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趁她张嘴,一把抓了三颗金丹,全都塞进她嘴里。
……
金丹入口即化,荀元惜再是无奈,也只得把那口金贵的唾沫咽下去,只在心下想着,等她养好伤,就给外祖父发书信,希望能找到云游天下的文神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给娘亲再弄几颗。
一次就用了三颗金丹,沈月倒是半点不心疼,伸手想将女儿抱进自己怀里,但看她衣裙多处破损,想也知道必然是一身的伤,便不敢动她了。
“璨璨,你别怕啊!有这金丹保命,再重的伤,那都不是个事儿!何况,你只是脑袋后头伤了这么大点,一个小口子。你也别犯愁留不留疤,咱们沈家人,哪个身上没点伤疤?你这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