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是不会考虑得不得罪人的,当即就抱着女儿,退后一步。
管氏的手,僵在半空,望着沈月的目光,满是诧异。
不忍前世对自己诸多照顾的三婶难堪,也不想娘亲连这个在京都台城唯一能够说上几句心事的朋友都失去……
荀元惜急忙伸手,双手捧住管氏的一只手,娇声说:“三婶,璨璨没事,伤口都不疼啦!倒是您,刚晕了那么一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金朵也是乖觉,闻弦歌知雅意,立马又上前扶住管氏,“太太,奴婢知道您担心七姑娘;不过……”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话,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金朵!”管氏惊呼,“你这是做什么?”
荀元惜却猜到了金朵大概要说什么,不由得心下好笑。
前世,她怎么就没留意到,三婶身边,还有这么个心思灵透,又唱作俱佳的鬼丫头呢?
但荀元惜却不知道,她这么看金朵;金朵心底对她这七姑娘的评价,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还要加上两点——人小鬼大,胆大心细!
果不其然,金朵扇了自己一巴掌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管氏面前。
“奴婢蠢笨,反应慢,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拉住您,害您绊了一跤。您看,您这衣裳也乱了,裙子也脏了,不如奴婢伺候您回去梳洗过?再说,七姑娘非要等着您醒来,才肯离开。她还伤着,熬了这许久,也该回观澜轩去了。”
因是商户高嫁尚书府这清贵门第,别看管氏平时总是未语先笑,又能言善辩,三太太的雍容和气派都拿得很足,其实心里是有些自卑的。
往常时候,她身上,衣饰、发鬓,容不得一丝错乱,就怕被人说她不规整、没规矩,给娘家丢人,也给夫家抹黑……
此时,低头一看,见自己果然一身都不成个样子,管氏脸上臊得,简直快要烧起来了,匆匆跟沈月打了个招呼,又对荀元惜说:“璨璨乖,好好回去躺着,三婶打理好自己,就来看你,啊?”
荀元惜巴不得三婶赶紧走人,自是乖顺点头。
金朵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地扶过管氏,伺候她回映月居去换洗。
看此间事了,沈月便抱着女儿转身,准备送她回观澜轩去。
沈月虽然心无城府,但将门出身的她,对人、对事,有时候有一种惊人的直觉。
玉竹之前的种种表现,荀元惜对于她心下是个什么想法,一清二楚;但沈月并不知道,只是直觉地不喜。
于是,就在玉竹追上来时,沈月头都没回,丢下一句:“玉竹,你去看看,我奶兄沈忠和大夫来了没有?要是大夫来了,叫我奶兄赶紧领他来观澜轩。”
玉竹脚步一顿,“那……奴婢去去就来!”
玉竹的话音,带着明显的讨好,沈月却不吃她这一套。
“不用。你把话传到,就回栖霞居去。”
这么吩咐一句,沈月就不再理会玉竹,只低头与女儿说话。
“璨璨,你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头呢?还疼不?刚刚,你三婶那般模样……你真没吓着?”
荀元惜双手环住娘亲的脖子,脑袋在她肩膀蹭了蹭,仰起脸,娇俏一笑。
“娘,您太小看女儿了!女儿身上,好歹也流着一半临川沈氏的血,哪会被这种小事吓到?”
沈月顿时两眼发光地看着女儿,正想说这就找机会,带她回临川外祖家住一阵子,可这一转眼,却见女儿脸上的笑容又淡了。
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