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府邸的金银花海,倒是成了这京城的一大奇观了。”萧珏摘下一簇,至于鼻前闻了闻,“果真清香舒适。”
“皇兄若喜欢,随时可着人前来取一些置于大正宫中。臣弟虽然不学无术,但也是知道金银花的药效,皇兄日理万机,想来这花皇兄一定用得上。”萧珩说道。
“置于大正宫中…”萧珏把玩着手中金银花,意味不明地一笑,“豫王还真是觉得,豫王府的东西也能入得了大正宫了?嗯?”
话音落,金银花枝骤然被折断,狠狠扔在了面前之人的脸上。而萧珩只是站在远处,并未侧脸避过,所以眼角处被尖锐断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靖州,太史监,天煞孤星…萧允煦!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萧珩抬手,用衣袖微微将溢血擦拭去,“怒易伤身,还请皇兄保重身体。此事是臣弟所为,还请皇兄恕罪。只是靖州于我大梁有开国功勋,沈韶郡主也刚刚为保京城,为护皇兄而尸骨未寒,还请皇兄顾及天下悠悠众口,只降罪于臣弟一人便好,切勿迁怒于他人。”
“你并非不知道当年父皇就有意削兵各诸侯,诸侯拥兵仿若一座活火山,稍不留意便会像乾,尧两州之乱一般,近乎灭顶之灾。”萧珏暴怒般质问,步步紧逼,“若不是率先削兵二十四州之首,其余诸侯又怎会顺从?你想让萧氏皇族再受一次诸侯之灾吗?啊?”
萧珩面色依旧如初,看不出个喜怒哀乐,听他说完,也不解释,也不反驳,只抱拳躬身一鞠,然后起身回话,“皇兄担心的是此次对于诸侯削兵的由头。”
萧珏眯着细长的眼睛,撇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臣弟和豫王府愿意做皇兄的这个由头,助皇兄成事。”
见他说得云淡风轻,萧珏转头审视般地看着他,“十万府兵,豫王当真舍得?”
“豫王府和臣弟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皆乃皇兄所赐,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豫王就不怕,以后会没了护身符?”萧珏嗤笑一声,“是豫王太聪明还是真的舍得下这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臣弟有皇兄的照拂,自然不怕。至于臣弟府兵,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却也是大梁子民,皇兄将士,臣弟自然舍得。”
萧珩冷声一笑,“豫王能这般想便是最好了,大雪将至,豫王身子不适,年前便在王府好生休养,原先豫王府参与的朝堂政务,朕会着人好好处理,你不必担心。”
萧珩颔首,“那便多谢皇兄了。”
萧珏离开王府,蒙荃后脚便冲了出来,“殿下!殿下你,殿下你怎么能将先帝亲赐你的十万府兵拱手让人呐?!这,这以后,这”
“好了,下去吧。”萧珩将方才被萧珏折断的半枝金银花又重新插进了土里,又素手抓了些土,巩固了根部,只是手却微微一顿,“别告诉明程,免得她担心。”
“可属下实在想不通,殿下,殿下何必将自己亲兵让给皇上,属下”
“不然呢?你认为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明程走近,脸色极差。
自己方才想到的,萧珩肯定一早便想到了。什么削兵靖州,什么册立新后,全都是幌子!
萧珏一开始的目的便只是豫王府!便只是他!
“怎么脸色这般差,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萧珩抬手想要去抚上她的额头,却被明程紧紧握住质问,“你是失望的对不对!刚才有一瞬间,你是生气的!你也是寒心的不是吗?!”
“明程。”
萧珩的声音沉了些,可终究没有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