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烛火投进去也能幻化成冰,偏偏又冷寂的无欲无波,璀璨的金色在眼底幻起幻灭,几经轮回,最终归寂于入骨的寒凉。
“你回来了,”他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纪歌差一点落下眼泪。
“嗯,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包含着无尽的思念和爱,仿佛扑面而来的湿咸海风,将两人紧紧包围。
仿佛漂泊在外的灵魂有了归宿,仿佛前世,他们就已经无比契合。
程西爵沉寂的面容终于撑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墨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三个月了,他都快要忘记她本来的模样,许久,似乎这一眼,已经过去了千年光阴,他慢慢的将自己宽大的手掌递到她的面前。
纪歌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无比自然的抓住那只手,十指相扣。
“朕终于再一次,握到了你的手。”程西爵挑起眉梢,笑容有些魅惑。
“程西爵,你毁了本宫的婚事。”
她不忍心朝他吼,还是闷闷的说道。
“是朕毁的吗,明明是你自己要朕去抢亲,哦对……抢亲的人是程落凰。”
程西爵挑着眉毛,笑中带着隐隐的不爽,只是眼里满是疲惫。
“纪哥哥……不对。”他的身后传来程晟宁虚弱的声音,似腊月里冰冷的飞雪,沁人心脾的寒。
纪歌赶忙望过去,只见程西爵卧着的床榻上,程晟宁小小的缩成一团,原本璀璨的明黄色短袍,却将他的脸色映衬的更加苍白,奄奄一息喘息着,如同快要熄灭的烛火。
他扬了扬下巴,勾起一抹恬淡的笑容,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悦耳,只是有些细小。如同误入人间的仙童,如今,就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对……你现在,是纪歌姐姐,纪歌娘亲……”
“我知道,你并不是父皇画里面的娘亲,可是,宁儿第一次见到你,就认定你是宁儿心目中最好的姐姐。”
“咳咳,咳咳——”一股鲜血从程晟宁嘴角流出,他丝毫不在意,“我遇刺的时候,父皇本来是要去殷国抢亲的,你不要怪他,因为我耽搁了,宁儿,只是想见姐姐和凰凰最后一面。”
“程西爵,”纪歌望着程晟宁,悲痛的抓住程西爵的袖子,不甘的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宁王已经回来了,郾城,不是也有御医吗……他连蛊毒都解了,终于能够活到十岁,如今却要走了吗!”
“在你昏迷的这两天里,宁王已经看过了宁儿,即使是他的医术,也无能为力。宁儿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着,现在能够和你说话,是宁王根据解蛊的药方开出的一道兴奋剂,不过是,回光返照,耗尽心血而已。”
程西爵埋着头,低声吼道,眼中黯淡无光,一片死寂。
程晟宁稚嫩的脸上挂着不符合年龄的淡然,秀气俊美,像极了程西爵的缩小版。
“或许,宁儿本来应该在八年前,就跟着母妃一起走了,可是上天让我留了下来,能够陪着凰凰和父皇九年的时间,一直到父皇遇见了纪歌姐姐……宁儿已经很满足了。”
他脸上还带着懂事的笑容,如今让纪歌无法面对,她怕自己一看到那张苍白的小脸,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以前,皇爷爷对我说过,父皇很孤单,但是他如果见到我,会更加伤心,因为我是害死母妃的孩子。后来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凰凰,去周游列国,只有过年才能见父皇一面。”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出声一定是一场诅咒。”
“但是直到父皇遇见了你,才成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