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殿内，德妃避开众人，只带着娟儿一人走入了寝殿。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德妃坐在妆台旁，用它双柔媚似水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娟儿。

    娟儿此刻却如溺水之人一半，感到窒息。三月午后的日光，透过窗前月色轻纱，晒在娟儿的背上，她整个后背都晒的暖烘烘的，可正面的身躯，却被内心寒意侵蚀。她以为她早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可没想到真正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她居然也会犹豫。

    “难道还要本宫教你？”德妃的柳叶细眉，弯成了一个不悦的弧度。

    娟儿惊慌地拜倒，可当她的手贴在地面上时，却被右手腕上用红绳系着的梨花形狼牙坠子垫到。十岁那年她在山中采药，差点就被饿狼扑食，是隔壁与她一同长大的阿虎用斧头砍死饿狼，才将她救下。当时阿虎拔下了最长的一颗狼牙，并亲手雕刻成了梨花送给她。转眼二十年过去，穿坠子的红绳换了几十条，可这个廉价却朴实的坠子她一直舍不得丢弃。

    分神许久，右手腕已被坠子垫的生疼，她甚至感觉那朵梨花已经被刻入自己的身体，与她合二为一。

    终于，她抬起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是奴婢因上次娘娘被罚去守陵之事怨恨三公主，所以才买通皇后身边的侍奉洒扫的宫女桃儿，在乌发膏中下毒，以次诬陷公主。”

    德妃看着她的目光松了一些，问道：“你从何而来的木菊花汁？”

    “是奴婢在西市一个陵南货商手里买的。”

    德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扶她在身边坐下，“这一次是本宫疏忽，没想到秦翔竟然与杜清一起上报劫囚之事，今日刑部尚书杜清与大理寺卿吴崖该是已经查到了兄长头上，此刻只有你才能救本宫了。”

    德妃情真意切地拉着娟儿的手，说：“从我入宫那日，你就来到了我身边，这些年来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也唯有你！”

    娟儿面色苍白地将自己的手从德妃手中挣出，左手捏了捏那枚梨花骨坠道：“您的大恩娟儿都记着，当年若不是娘娘，阿虎他早就成了成了一堆白骨，哪里还能在洛阳娶妻生子？”

    德妃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可她很快就掩饰过去，“这都是本宫该做的。”

    娟儿在此向她磕了个头，然后摘下将梨花狼牙坠从腕上摘下，双手捧着递给德妃道：“等我死后，请娘娘把这个交给阿虎，就说我先走一步，请他这辈子一定不要忘了我！”

    一个灵光在德妃脑中闪现，她终于想起来娟儿口中的“阿虎”是何人。于是，她便伸手接过坠子，感慨万千地说道：“你我命不由己，我帮你也当是帮我自己！”

    “奴婢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娘娘恩情！”娟儿感激涕零。

    “别了，来世还是不要相见，你我都别入宫，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吧！”德妃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宫人的通报声：“娘娘，陛下请您过去。”

    德妃冲着娟儿点了点头，便由她搀着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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