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连忙起身问安:“母亲好,一大早就到女儿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呢?”
景夫人先对林妈妈说道:“妈妈,你先带着玉娘小娟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婉儿单独说。”
林妈妈等听言应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景夫人见屋里才有婉儿和她了,才上前扶起婉儿拉到椅子上坐下,定定看着婉儿,眼里瞬时噙满了泪花,嘴唇欲张又合,犹豫半响终是说不出话来。婉儿虽然快要二十岁了,但模样儿越发生得明艳动人,就像鲜花开得正艳的时候。这样美又这样贴心的女儿,她怎么忍心说出那些话,让她去承受那么多的苦。景夫人说不出口,一句话还没说倒先流下泪来。
婉儿见母亲悲伤哭泣,连忙又起身安抚:“母亲,是不是咱们家又出什么大事了?母亲不必忌惮,若有话就只管说与女儿听,女儿也能帮着母亲排遣一二。”
景夫人用手绢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婉儿,母亲是有些话要对你说,可母亲怕伤了你,不忍心说出口啊。”
婉儿道:“任凭什么话,母亲尽管说就是了,女儿没事的。”
景夫人于情不愿,但于势不得不说,便说道:“婉儿,你也知道自从高德皇帝和贵妃娘娘相继仙去后,咱们家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没有了权势,再没有人与我们相交,皇家对咱们景府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父亲和母亲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忧心忡忡,简直比死还难受。”
婉儿听到这里插嘴道:“其实女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母亲往开处去想就好了,虽然爹爹被革了官职,景府也少了许多往日的荣华,但是现在我们一家人能够天天聚在一起,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很幸福不是。”
婉儿不知道景府和王皇后曾经的因缘,总以为“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上任自然培植新的朝臣,所以皇家只是革职景相爷的官职这么简单,奈何父母亲习惯了富贵繁荣,耐不住清冷寡淡,是以总以亲情之理开导母亲。
景夫人可不能如婉儿这般乐观,她知道他们景府已成了皇室砧板上的鱼肉,随时会被剁得粉身碎骨,她想起来就害怕的不行,但她不愿意让婉儿也如他们一般天天胆战心惊地生活,所以从来没把实情告诉过婉儿。
可眼下已是不能再瞒了,便对婉儿说道:“孩子,娘知道你通读诗书,肯定能明白一句话‘狡兔死,猎狗烹;飞鸟尽,弹弓藏’。当年皇上革了你父亲的官职,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要革你父亲的官职,历朝历代不是没有连任的官员,偏偏你的父亲就被革职了呢?正因为你父亲曾经是中军将,曾手握过国家兵权,兵权乃国之根本。新帝革职你父亲就是已经不信任你父亲,要把你父亲当作猎狗弹弓之流了啊。”
婉儿听母亲这样一说,忽然就明白了许多似的,总是她以前太单纯了,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政治斗争的事情,脑子便似榆木一般,竟想的不细致。只是还是宽慰母亲的心道:“那皇帝三年前就革了父亲的职,算是‘弹弓藏’了吧,只要咱们好生过日子,不做其他不相干的事,想来皇帝也不会赶尽杀绝的。”
景夫人道:“不是这个理,你父亲现在不在朝中,什么风向也不清楚。只看那些曾经的世交不愿再与我们接触,便可知咱们家是危险人物,他们不敢来沾惹。”
婉儿道:“或许只是咱们家衰败了,他们不愿与我们相交了也未可知。”
景夫人道:“若是这样也再好不过了,什么富贵烟云,父母亲也不是那掉钱眼子里的人,只是万一皇帝若是真的有计划把咱们家抄了,那可真是大祸临头了,所以万事好歹有个保障的才好。”
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