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进去时,虽然是本地最大的一间当铺了,但也只是四尺见方一个屋子用柜台隔了里外两间,掌柜是一个留黑八字须干瘪瘦弱的老头,见到玉娘麻子脸、狼狈样,心下里打起了主意,坐在柜台后面,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问道:“小娘子,当什么东西呀?当活还是当死?”玉娘最看不惯这样恃强凌弱、趁火打劫的人了,来当铺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手头紧急需用钱才来的,这些当铺龟子吃定这一点,总把上好的东西压得很低价,从中生不义之财。
玉娘讨厌归讨厌,还是忍不得要卖好笑脸讨好掌柜,“掌柜的,您请看看我这对耳坠子死当值当多少钱?”玉娘把用手绢包裹的翡翠耳坠子呈到掌柜面前。那掌柜斜眼瞥见耳坠子,两眼立刻冒金光,屁股离櫈爬上来细看,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玉娘见掌柜行为激动,知道他定是认出了好货了,心下真正欢喜,又见掌柜闷声不响地坐了回去,拿起烟斗继续吧唧他的老汗烟,伸出五个手指朝玉娘比。玉娘心里一阵高兴,惊呼道:“五百两,没想到这对耳坠子竟值这个价。”那掌柜看到玉娘激动地模样,竟拉下脸来喝道:“说什么呢,五两银子,当就当,不当拉倒。”
玉娘见掌柜态度恶劣,又说耳坠子才值那么点钱,也收敛笑容斥道:“早听说当铺是个抢钱的地方,我今日算是见识了,掌柜的蒙我呢?只单我傻?我这副耳坠子可是上好的帝王绿翡翠制成,做工又这样精致,莫说五百两银子,就是五百两金子也值。”
掌柜道:“哎呦,小娘子,你要明白我们这是当铺不是钱庄,你们外头人要用钱了抱着东西管你值当不值当都来典当换钱,我们不做点中间价,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当的,况这死当最难处理,有上家中意买了去我们还能生点钱,若没有人在意那玩意儿,我们可是做的赔钱买卖啊。”
玉娘道:“若说别物倒还有理,但我竟不知普天下还有玉石珠宝没人喜爱的怪事。你收了我这对耳坠子,赚的岂是一点中间价,可不知翻了几百倍的利润呢。”
那掌柜的被玉娘龇牙得脸上一阵清白潮红,挥舞着手指向玉娘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你这个小娘子,怎么呢这么说话呢,你究竟要当耳坠子不当?不当的话赶紧走吧,倒跟我磨上嘴皮功夫了。”
他们争吵的时候,又进来一个瘦标个儿仆人模样的男子提着一个包袱往掌柜面前一摆,说道:“掌柜的,我家夫人说了,这件冬衣先当在你这里,请再支给十两银子钱急用。”
那掌柜撇下玉娘再不管,只与那男子搭话道:“怎么?前次当去的二十两还不够用?”
男子摇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别提了,现在画师吃香,宰人也够狠的,我家姑娘姿色不错,但是家里艰难没一件好衣服,夫人说让画师画的时候改一改衣物式样,稍作一些装饰,可画师说二十两才够一张普通的画像费用,若要更改,再得要十两银子才肯。”
掌柜的听完男子倒的苦水,挥一挥手说道:“这也无妨,就再当给你十两,你家香草姑娘我见过,模样儿真是齐整,呈了画像一定能入选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大恩人就是了。”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称了十两碎银子给他。那男子点头哈腰道:“不敢,不敢,小人一家多蒙胡掌柜照料,将来姑娘入了宫第一个报答的就是胡掌柜您呐。”
原来玉娘一直在边上听他俩搭话并没有走,她见那男的一件冬衣就当了十两银子,自己的稀世珍宝还抵不上一件冬衣,顿时心火窜起,扑到掌柜面前就理论,“掌柜的,你这是做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