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曳着裙摆迤迤然朝这边走来的镇海夫人,上一回见她还是魔君寿宴那天,胥泽兄大婚那天都没能见着她和葳蕤,今天在这里再一次看见她委实叫人亲切不起来。
镇海夫人依是钗珠戴玉的一个形容,身上搽着不知道是什么香,罹臬捏着我的衣领把我掼到身后的时候顺手把我欲出还休的喷嚏给掼回去了。
“世子爷殿下吉祥,世子妃娘娘吉祥。”这回出现镇海夫人乖巧得很,规规矩矩给我和罹臬行过了礼才劈手把我的衣摆从罹臬手里夺过去。
“世子爷和娘娘好兴致,臣妾到处逛逛,只觉得偌大的西宫仅这处荷塘最为风雅。”
这话说得不对,诚然这片荷塘在笙歌楼台间很脱尘,但我和罹臬绝非因为它才走到这边来——直到经她提点我才发觉这是一处荷塘。
“只是臣妾恐怕是要扰了这份雅兴了——”镇海夫人就着我的衣摆顺道把我从罹臬身后拉出来:“臣妾想与殿下借一借娘娘说两句话。”
听罢,我大惊,别过头去对罹臬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看来这话是连本殿都不能听的了。”罹臬径自无视了我对他的暗示,抬手一个‘请’的手势行云流水做得大气。
我:“……”
镇海夫人从善如流,裹着一身脂粉味把我拉走了。
折过蘅君居偏殿前的回廊我眼风里瞥见本于一树花下抬手攀花枝的葳蕤缩回手来,捻了几瓣花撒到自己身上,瞅了这边一眼转身便走,后知后觉想明白了她们母女二人调虎离山的好计谋。
我就说,才见过一面的人私底下能有什么悄悄话是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说的。原来镇海夫人把我从罹臬身边支走就是为了给她女儿创造机会的嘛!
果不其然,镇海夫人百密一疏神神秘秘把我拉到犄角旮旯里两句三言就没再有话要讲了。我作恩爱状一副娇羞道:“夫人若还有话便一并与我说了吧,本宫不想世子爷等太久。”
镇海夫人替葳蕤倒吸一口气,面上旧是一贯的笑眯眯:“听说娘娘近来提了位分,执掌六宫,何等风光。臣妾在此——”她高声行礼,惹得一旁几个路人探头往这边瞧:“恭喜娘娘了。”
我随意打个哈哈,摆摆手敷衍道:“免礼免礼,若你没事本宫就回去了——若你找本宫只是想道个喜行个礼聊个八卦,大可不必避着世子爷的面。”
说罢,我又做出一副要走状,被镇海夫人一把拉住了。
“你不能走!”
这话被她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实在叫我始料未及,惊异看向她。
“我……我我是说……我的话还没说完……”
“哦,这样啊——”众目睽睽之下,我自是要树威的,只得拉下脸来冷冰冰告诫:“夫人若还有话要说便说,切莫再拉拉扯扯,上次被世子爷罚跪在那小石子路上也不好受吧。”
镇海夫人经我提点回想起那片硌在膝下的小石头,冷不丁抖了一抖,呆张着一双眼睛盯着我。
“臣妾——臣妾近来新得了一株珊瑚,通体鲜红,盈盈若新出水,磅礴如参天树,臣妾已经叫人去坠上珍珠,等匠人们一做好了立马给娘娘送来。”
唔,这挺这倒是不错的。有人平白给我送礼我哪有不收的道理?冷冰冰的一张脸收缩自如慈爱拍着镇海夫人的手我的笑影十分可亲。
“夫人有这份心意本宫就很开心了,那——既然夫人该说的都说完了,本宫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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