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随着轰隆隆鼓声大作,皇宫宣德门缓缓开启,数十名禁军骑兵打着大旗飞奔而出,在他们后面跟着五百多名骑马的新科进士。
其中状元、榜眼和探花穿着红色外袍,其他进士穿着绿色外袍,每个人头戴纱帽,帽上插着簪花,胸前戴着绸带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个个喜气洋洋。
看榜的民众早已挤在御街两边,争先恐后地目睹新科进士风采,当英俊潇洒的年轻士子们鱼贯而来时,两边民众爆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陈安拖着病体,混在民众中,愤恨地看着吴勇。他想了无数回,跟他争名次的唯有他。
他是真的想不到吴勇竟会卑劣至此。
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话,敌人相见分外眼红。吴勇骑着高头大马,竟一下子从人群中看到了陈安。他很是轻蔑的一笑,用口型一字一句地说道:缩头乌龟,临阵脱逃。
陈安气得不轻,恨不得扑上去咬他的肉喝他的血。他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不是他给的。他虽然知晓是吴勇陷害了他,却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来证明。
他忍着一肚子悲愤回到家里。
黎琼跑了出来,喊道:“快进来,礼部有人来了。”
闻言,陈安想着应该是来宣告他的结果了。赶忙回屋,原是主考他们的副官之一。那人看着陈安一身狼狈,说道:“昨日殿试你无故缺席,可知晓后果?”一般数百个贡士里总会缺席那么几个。可只要是打过招呼的,最多也就排在三甲最后几名,断不会剥夺所有功名。可这种无故缺席者必定是要重罚的。
“我知道。”陈安心里五味陈杂,有太多的委屈和不公却无人倾诉。
“无故缺席者按理应取消一身功名。只,有人看重你这样的人才,不忍让你一蹶不振,这才想尽法子为你留了同进士的功名。往后怎样且看你自己了。”
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还留着这一身功名,他便还有机会翻身。陈安忙行了大礼,问道:“大人可否告知,是哪位恩人保了在下?他日若有机会,我定当报答恩公。”
“报答便不用了。那位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如今朝廷急需要人才,他只不忍朝廷错失你这样的人才罢了。”
“大人,恩公此番义举,在下铭记于心。若您不方便告知恩公名讳,可否透露恩公消息一二?”
礼部官略微想了想,道:“前有赵,张,后有三王。”他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也不管你是否听得明白。
黎琼细细读着这句话,却始终想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倒是陈安读了一遍就恍然大悟。
“夫君可想到了恩公是何人?”
“已晓得。”只猜不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怎会注意到他这样的小人物。
“夫君,虽说礼部没有剥夺你一身的功名,可一个同进士又有何用。”在黎琼眼里,大概只有状元才是最有用的。
“如何没用,有了这个功名,至少我还有翻身的机会。”倘若被剥夺了一身功名,那他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夫君别忘了,咱们的积蓄已所剩无几。倘若再继续住京里,指不定哪日就要喝西北风了。”同进士又没什么背景,授官都轮不到。
陈安一想,这也是个问题。毕竟皇朝举办“制科”本就不确定时间。他也不晓得今年制科考试会在几月份。为今之计还得先赚钱养家才行。
“银钱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夫人莫急。”
“夫君,你何不找那位恩公去接济呢。他既然这般看重你,想来也不会吝啬接济我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