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在京郊作坊待了大半天才回府。黎雅先一步走在前头,步至门房时,问那小厮,“哥哥和嫂嫂可回来了?”
“姑爷已回来,大小姐还未回。”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回道。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今日可有客人来府里?”
那小厮稍稍想了想,回道:“晌午后来了两拨客人。都让姑爷身边的人给打发走了。”
听罢,她有些淡淡的失落,却尽力掩饰着。转身便进府去。那门房小厮挠挠头皮,很是不解,这姑奶奶今日是怎么了?
黎雅刚刚走至二进拱门处,黎静言迎面走来,喊住了她:“小妹,哥哥有话要与你说,跟我来下。”
“嗳。”
兄妹俩来到高府后院的清池,那清池挖得很大,足足占了后花园大半的面积。偌大的池面中央建着一座设计精巧的亭台。一条蜿蜒小径便是通往亭子的唯一道路。
黎雅不明白大哥为何选在这个地方谈话。她环顾四周,发现这儿僻静的很,整个池面就他们兄妹两人,很是隐秘。
两人坐定,黎静言没有立即开口,沉吟了半响,好似在考虑要不要说与她听。
“哥哥,有什么事就说罢。”
黎静言轻叹一口气,“这事我考虑了好几天,始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你说。”
黎雅静静地看着他,没催促,只等着他起头。她知道大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会这般迟疑想来是大事。
“小妹,如今朝堂乃至整个大齐的局势我不赘言,你也晓得一二…。”黎静言简单扼要地将黎家和高家如今的形势说了说。
黎雅边听着,忽而想起刚回京那天大哥和卫珩在书房说的那番话。当时听得迷迷糊糊,如今结合大哥刚刚说的,这才恍然大悟。“哥哥,你们一直都在为恒王殿下的至尊之路铺垫。”这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也就是说高元钧虽不在京城,可他三人一直都联系着,策划着这件惊天密谋。
闻言,黎静言有丝讶然,后又想通。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你猜得没错。”
黎雅心中骇然,她走的这三年,原来大哥他们已做了很多事。也改变了很多。“哥,变法初期就已现败像。我当初写过很多信回京,却无任何回应。这也是你们做的手脚么?”
“信不是我们拦下的。”
信不是他们拦下的,但如今这民不聊生的后果却是他们默许的?她有些心惊,想到前世有人说,最阴暗卑鄙的便是政客。哪怕是哥哥这样清风霁月之人,也被环境磨砺得冷酷起来。
黎静言知道自家小妹在意的事,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虽说别人的命也是命,可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家人的性命。
“只有恒王殿下坐在那个位置上,黎家和高家才有活路。”从他娶高云舒那天起便与陈王落下了死结,同时也得罪了李承佑。这也是当初黎静言不得不和卫珩合作的原因。
事实也确实如此,且看楚王,他才刚得监国之职,便将高太尉削了兵权调离京城。
黎静言没有多说什么,黎雅已然想到其中的关联。哥哥说得没错,无论是楚王还是陈王,他们都已得罪。为了保自家人平安,不得不冷下心来办事。
这是封建制度下的皇权争夺,不仅仅是成王败寇的较量而是生与死的对决。
想通了这点,她才略略释怀。“哥哥,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也都晓得了。你便直接说罢。”
“小妹,大哥要你不日便与卫珩成亲。”黎静言忽的扔下一颗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