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柯叹了一口气,看着夜灯下被烧得毕毕爆爆响的虫子,决定这番话过于潦草,于是又反反复复修改了几遍,才确定终稿,装进信封。
但愿她能够理智地看完这封信,用她处理政事的公平公正的心思,准许他留在这里。
萧柯自己也痛苦,如果这样的话说出去了,她这样骄傲的一个人,铁定要将他剔除在驸马人选之后了,就意味着他想要保护的人不需要他的亲密相守,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没有谁必须为谁等待,更何况她是一国之公主,受万人瞩目,到时候他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子。
他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整个头部,痛苦而又甜蜜地想着一年来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对于他的刺绣真是谜一样的痴恋,不仅要他亲手制作的香囊,还想要他亲手给她纳一个手套,这真是无理取闹!他没想过公主高贵如斯的一个人,私底下如此闹腾。无奈之下,他回去偷偷试了两把,发现并不是那么难做,于是做了一副给她,只怕她到如今还以为那副手套是他买来的吧?这也不怨她,谁让自己在这上边如此有天赋呢?
还有,公主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其实力气大得出奇,他曾经想要从后面抱起她,却被她使了招,硬是没法子撼动她。这样的人,会每天半夜去赏月光、踏青,就不足为奇了。想必她非常享受在半空中无物飞行滑翔的快感吧?哦,对了,她还有一个小毛病就是每天起床气超重,真不知她这样子怎么坚持着这么多年,把成千上万的奏折批下来的。
说实在,公主对美颜确实没有那么敏感。他有一次看到公主累极了趴在桌上睡觉,睡了半个多时辰,醒来时他已经用墨水在她的眉心上画了一朵梅花,还有鼻尖上点了一个乌龟,脸颊边又加了几道胡须。公主醒了只是大叫几声,照着镜子,胡乱擦几把,跟他发了一会脾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换做一般的女子还不得哭出来才罢休,公主果然非同常人。这还让萧柯有些小小的失望呢。
他的字很不好看,于是她就用小手握着笔,示范给他看,一一指正批评,她手指纤细修长,盈白而圆润,粉红色的指甲可爱地镶在上边,叫他总是忍不住分神去看。她声音轻柔而充满魅力,总能引导他向着正确的方向走,尽管她还这么小。还有,那鼻尖萦绕着的若有若无的奶香气,到如今还停留在脑海中。
如今想来,桩桩件件都是如此甜蜜,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亲密地呆在一起过。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回到这样的时光了。
一想到这里,萧柯就感到胸口闷闷的,仿若塞了上千斤石头在里面,再也不能开心地笑出来。到最后,谁也不愿招惹这尊杀神,让他自个儿跑到敌营去挑衅人家,最后落一身伤回来,连容欢也看不下去,把他从敌营旁生生押了回去。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萧柯情绪消沉颓废,练武术时,又充满着怒火和压抑的愤懑,他心里是万分不甘的。说着要放手,但是偏偏不舍得放手。只是一味的练习着武艺,而练武艺有时候他也会故意弄一身狼狈来。仿佛肉体上有伤了,就能够减轻内心的伤害一样。袁隆奋看他的伤不要紧,只受些皮肉之苦,也知道他有分寸的,就不管他了。
茫茫无人的一个原野,四面都是黄土,风吹的沙飞石走,荒凉而寂静的地方。萧柯背着大剑,低着头艰难地走着,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泥泞中一样,很难再抽上来,他拼命地将脚抽上来,赶着要去看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