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款步到床前坐下,一头浸润的发丝蒸腾着雾气,很快便奇异的烘干了,似缱绻月光泄落而下,施施然开口,“不怕有毒?”
尹三五拿金箸的手蓦地僵住,忘了这个时代不太平了!
虽然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后悔也来不及,但还是放下了金箸,“难道你出门在外真能不吃一口饭?”
“给本宫备一盏玫瑰杏仁奶露来,加一钱珍珠末。”他斜坐在鎏金洞床边,几分慵懒。
床榻上铺着绛红艳色鸳鸯暗纹衾被,他如雪容颜渡着淡淡金光,睫羽浸润水雾朦胧,一头乌黑的发丝如水流淌落入软红衾褥之中。
美人糜丽画面叫尹三五不禁有些发怔,火气也随之消了大半,真是温室里悉心呵护的娇花一朵,大晚上的要求那么多!
她走出门时,才发觉外面又下起了绵绵春夜雨,烟火停了,亦再无人在甲板上嬉闹。
画舫舱内却依然酒气熏天,纸醉金迷,处处有暧昧的笑声涤荡。
空气中的脂粉浮香夹杂着酒气,伴着婉转悠扬的小曲儿,让人浑身颤栗,尹三五不禁觉得双腿有些古怪的发软。
听八哥说她们听不得那些发情的曲调,若是再遇上自己也快进入发情期时,会感染得自己更不对劲儿。
孔雀的发情期一年春秋两次,每次长达半个月,该不会那么巧!
她捂着耳朵不去听那些旖旎之音,赶紧找了小厮备杏仁奶露。
湖心画舫到底业大,愣是给她弄出来一碗,她端着鎏金宝石盏连忙不多做停留小跑回了房。
却不想凰七七竟已经和衣睡着了,她黑着脸恨恨地将厨房大师傅好不容易做好的奶露一饮而尽,甩了绣鞋直接就爬上了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他睡了,她绝不可能为了一点所谓闺誉就委屈自己打地铺!
半梦半醒,似乎听到有悠扬婉转的曲调传来,尹三五头脑昏沉沉地,又听到似有人唤她。
浑身烫得难受,她竟发了一场绮丽无边的梦,冰凉的水陡然自脸上泼了下来,她倏然睁眼,就看到凰七七随手扔掉一只金水瓢,“清醒了?不用谢。”
“……”她看他一身红衣似被揉得发皱,像被人狠狠蹂躏糟蹋了一番,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他赧红的耳珠,竟突生无限妖媚。
他身上那种淡淡的玫瑰奶露清香似乎浓郁起来,让人禁不住浑身乏力,她喉头不由咕嘟一声,再看自己,头发都被淋湿,衣衫凌乱,最湿的却不是被冷水泼过的脸和发丝,而是腿间!
她以前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曾做过这种梦,现在居然……!
但浑身依然发软得厉害,那种极致的念想,如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噬折磨着每一寸灵肉,亟需安慰!
“你发情了。”
他一本正经说叙述这么个情况,实在令人很尴尬的呀,尹三五有点懵。
“嗯,初步估计你的判断正确。”她嗓音掩饰不住一丝发颤,或许今夜太刺激了,吻了妖姬褒姒,又听了一夜靡靡之音。
且春日,本就是她出现这鬼症状时候!
气氛又一度陷入诡异沉默。
他生来与常类有异,未曾经历过发情期,但也明白那是种身不由己的本能,初初几日会难捱些,之后会好许多。
而夜里,较之白天又更严重点。
他又若无其事地倾着左侧再度睡下,刚好背对着她。
尹三五眼冒幽幽绿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修长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