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志颔首,“儿子明白。”
丁文章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佩服,想着自家爹不愧是读过几年书肚子里有墨水儿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中听,瞧这一身正气凛然的模样,当年要不是因为闹饥荒家里没钱供不起,他恐怕早就高中去衙门做官了,不说别的,地方父母官总拿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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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出头,丁文志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带上胡氏给他准备的干粮,打算先去县城找几个同窗作伴,到了才知道,他那一届的秀才,有几个中了举人,已经不在县学,去府学了,剩下的几个没中举打算这一届再考的,也提前出发了。
丁文志没约到同窗,原想着自己怕是得一个人去省城了,没成想半道上遇到了邻村的张老秀才。
张老秀才一眼就认出了丁文志,很是激动,“你就是那次中了一等秀才的丁文志吧?”
丁文志点头说我是,你是哪位?
张老秀才道:“我就是你们白头村隔壁的。”看着对面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张老秀才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也弱下去不少,道:“也是个秀才。”
丁文志突然想起来了,那天他爹跟他说隔壁村的老秀才一把年纪还没放弃科考,让他就算考瘸了也别灰心,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看来这位就是他爹嘴里念叨的老秀才了。
丁文志面上浮现几分恭敬,说:“看样子,张老伯也是要去应考的吧,正巧我缺个伴,你跟我搭车吧,咱俩一起走,路上还能一同研究学问。”
张老秀才朝着他的马车瞄了一眼,问,“车上没其他人了?”
“没了。”丁文志脾气好,浅浅笑开,“这是我们自家的马车。”
张老秀才很是过意不去,“那等到了,我再付你银钱。”
“不用不用。”丁文志道:“都说了是自家的,再说,我缺个伴,你来了正好,不用那么讲究。”
张老秀才家境贫寒,比不得丁文志有个当镇长的爹,像张老秀才这样的,要想去省城考试,自家肯定有不起马车,单独租赁更是贵的可怕,只有提前来县城或者是去府城打听,有没有商队要去省城,顺便跟人搭个车,有时遇到大方一点的商人,会一个铜子儿都不要他们的,把人顺顺当当送到省城,要是收钱,也不会比车马行里收的高。
上了马车以后,丁文志给他垫了个软垫。
张老秀才一辈子没坐过这么舒适的马车,心下不由得感慨。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己一把年纪还在考,旁边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十六七岁就成了秀才,还是每个月有廪米拿的廪生,哪像自己,考了这么多年,家里银钱耗了不少,什么名堂都没考出来。
他出门前跟老妻保证过了,今年要是还不中,以后就不考了,回家帮着种地去。
“小伙子很有前途啊!”张老秀才看了丁文志一眼说,“咱们这十里八乡,像你这个年纪中了一等秀才还被举荐去国子监读书的,百年来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丁文志道:“可能我当年运气好,刚好遇到了喜好我那类文章的主考官。”
张老秀才听罢,问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年写了篇什么文章?”
丁文志摇头说不记得了。
张老秀才也不失望,笑说,“我今年是最后一次乡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丁父说过,这位老秀才上一届是中途晕场被抬出来的,所以没中。
看出他有些紧张,丁文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