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老秀才很是过意不去,丁文志便没留他同自己一起住,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以后,月初这一日进了考场。
丁文志在家的那几日,教了丁安生一些东西,学字是来不及了,就教他一些朗朗上口的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丁安生当时背的挺好,过后就忘,只零星记得最顺口的那几句。
好在他爷读过书,时不时地提点着他,这小家伙就学着私塾里的夫子,摇头晃脑地念起来。
他爷问他,“你这么会念,知道咋写不?”
丁安生摇摇头,“不知道,小叔叔没教。”
他爷又问:“那你想学不?”
丁安生憋了半天,问他爷,“念书有糖块吃吗?”
“有。”丁父笑呵呵道:“不仅有糖块,还有糖人,等你考上功名,想吃啥就吃啥。”
丁安生流着口水丝,点头如捣蒜,说:“那我学。”
丁父说:“你跟我来。”
为了糖块,丁安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丁父取了纸笔,把他抱到凳子上坐着,手把手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丁安生的名字笔画简单,写起来不难,有糖块作为,小家伙学得挺认真,三天后终于能自己写了,虽然握笔的姿势不对,写出来的勉强能让人看出来像个字,不过丁父觉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镇上的妇人基本都是不用下地种庄稼的,尤其是常和胡氏走动的那几位,一得空就来打马吊,知道丁文志去了省城考试,一个个“关心”得不得了。
“秀才公多时候回来的?咋都没听说就去省城了?”
胡氏道:“回来得匆忙,没几天就赶考去了。”
“哎呀你看看,我们都来不及见上一面。”
胡氏:“不见也没啥,他在家的时候都忙着,基本不出门的。”
“要说,你们家文志马上就年满二十了,镇长太太还不给张罗一门亲事?”
胡氏:“没来得及。”
“那你可得抓点儿紧,都这岁数了还不成家哪行,身边没个女人管束着,男人的心思容易浮躁。难不成,镇长太太还准备给自家儿子张罗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哎呦您可别动那心思,大户人家的姑娘好是好,可大户人家的老丈人,有几个是不挑女婿门第的,与其让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倒不如娶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我觉得就挺好。”
胡氏:“”
刚洗完水果端进来的廉氏一听这话,觉得十分刺耳,皱了皱眉,“咋地,婶子觉得我们家文志高攀不起大户人家的姑娘?”
你家不是大户,养不出知书达理有涵养的姑娘来,就酸大户人家眼光高?你眼光不高,我们家高啊,就瞧不上你家这样的!
妇人陪个笑脸,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觉着吧,咱们地方小是可姑娘淳朴,心思不花哨,不都说娶妻娶贤吗?我这是为了你们家文志以后的日子着想。”
廉氏也陪着笑脸,“文志他妹妹说了,他是个有前途的,要娶就娶个城里人,最好是京城人,娶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以后带不出去,没得糟蹋了他一身的功名。”
妇人一听,噎了个结结实实。
丁文志的妹妹指的是谁,相信在座的没人不清楚,那是当年在桃源镇名声响当当的小地主,如今高高在上的楚王妃。
今天来的这几位,全都是揣着心思的,想攀上丁家,攀上丁文志。
如今听说楚王妃都亲自发话不希望丁文志娶个乡下姑娘了,谁还敢不要命地往丁家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