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中哼笑讥讽着,以眸琢磨着这粉衫绣蝶花裙,娇娇小小的可人儿,倒是不与我装伪那柳家公子了,以原面目示我,想必未曾要予我好果子食罢!
正玩味地相看着,却突觉藏于虚境中的阴阳盏急急抖颤,似有感应。我喜不自胜,以仙眼逡巡四处,竟缓缓于柳明依的周身见着渐溢的仙气!天呐!难道这狠毒的小妮子是我那乖巧可人的盏灵吗!不!我定然不信!
然…细细想来,那明依二字不就是阳字么!
我于心中痛声哀嚎,捶胸顿足,替我旧时的盏灵深重哀悼…
“墨然,墨然…”阴阳盏中忽传来柳明依眷爱不舍之音。细细念着此名,却觉察出似有不妥。墨然…墨然…是为暗,暗…则是阴,我惊惧得额颊突僵,面色惨白:我,我那可怜的阴阳盏哇!竟是强行被分了两魂,离了阴阳,托生双胎了么!
阴阳既相冲又相合,本同生于一盏,不怪天命安排双魂有此一世夫妻之缘了!此便是盏灵此世所需历的劫数么?可,若是这阴阳双灵须结合才可重生为一盏灵,那我现身岂不是阻了此番姻缘?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我思虑良久,终是咬着唇齿,坚定了心向。起身步下软轿,冲柳明依深深一俯礼,匆而温软地诉说:“柳小姐,奴家本为艳娘,出身寒微鄙贱,心中自有一番酸楚。与那齐家公子逢场作戏也不过是贪恋权钱与他的翩翩风度。而今见了柳小姐,如淡星望见明月,微草仰视艳花,自愧不如。”说到此处,还惺惺地捻着绢帕点抹眼尾,现出伤心欲绝之态。“奴家更有自知之明,知己之地位,己之容色,皆与那齐公子是天地之别,因此并无妄想。此番是特来与柳小姐讲明,自此不再与齐公子有任何瓜葛纠缠,望小姐能恕了我这卑贱之人,与齐公子结为连理,同享佳缘。”
柳明依被我一番似假还真的肺腑之言惊得一愣一愣的,久久未应。我心中窃喜自得:不过是一稚女,本尊一成了精的仙还降不住你?笑话!
却见这碧玉少女终是甜腻一笑,纤指绞着丝帕,颇为羞涩:“休要胡说,我与墨然哥哥此番还未结亲,你这言语便羞煞人了!”娇笑两声,又与身侧丫鬟耳语一番。丫鬟微微颔首,自腰间碧莲荷包中取出两锭湛亮的金子,约莫有二十两,她恭敬地上前将金子递与我。
瞧见我有些惊愕的神容,柳明依轻笑着,言语中颇显出傲慢:“此两锭金子便是除那五十两定银以外,我予银纱姑娘的补偿,盼你能紧守诺言,若然使我得知你与墨然哥哥再有任何瓜葛,望姑娘能掂量清楚这后果。”
话音才消,未见我面色,未听我回应,她便轻盈扭身,娉娉婷婷地带着丫鬟仆从走远了。送我而来的黑须壮汉抱拳道:“姑娘请便。”也大步迈入了府中。
余留我一人于府门之外,冷冷清清…呵,这,这就不相管于我了?正好,本姑奶奶便去逛逛这湖州南桥大街…我抛了抛手中的金锭,先于近处寻了间钱庄,换出五十两白银,留待去应付那秦玉芬,便扭着腰身逛起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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