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潘伊怜上前几步,微微将衣袖撩起,躬身唱了个大喏,语气极为谦恭,神情上似是不胜惶恐。
“小可惶恐,只求花知寨看待这良宵美景的份上,今日与我们行个方便……”
顿了顿,又道,“却才不是小可不晓事,庄中辎车此番被花知寨夫人另眼看中征用,原本是小可一行人的福气,本应该毫不二话立马拱手让出,怎奈这趟物资乃是本家急需所用,若是不能及时赶到,全庄老小几百口人,这一冬日俱要忍饥挨饿,实属万般无奈……还望花知寨此番高抬贵手,与我们行个方便,此番恩德自是会重重相报与将军!”
声音虽然不大,却已经成功引起了四周人群的注意力,只见周围响起些窃窃私语。
马背上的男人蹙紧了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且起身,我与你前去相看一番!”
今日寨中难得休沐几日,又是遇上元宵佳节,趁着这股热闹光景,方才趁着心中一阵技痒难忍,便临时在校场搭了个台子,当众玩闹了一阵,见四周俱是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原本心情极为畅快惬意!
却不料这极好的心情却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直直地给掐灭了!
见四周的人群皆是用着瞧好事的目光望着这边,正在心底酝酿中的恼怒心情变得更差了三分!
崔娘也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妇人,往常也是秉性温柔,又是极为贤惠,怎如今却又作出这等这般公然欺霸良民,乱行法度的糟心事来?
还明目张胆地打着官府的旗号胡乱行事?!
心中微微一动,转念一想,听其言,观其行,那妇人莫不是……那知寨刘高之妻?!
又见眼前那人态度极为谦恭惶恐地哀求着他放过,想必心中早已将那妇人做的好事安插在自己头上了罢!
这却不是要往他小李广的清白名声上泼污水么!
想到此处,一股无名之火更是从心头高高窜起!
这清风寨原本是他辛苦几年创下的根基,又是把守清风山、桃花山、和二龙山贼寇的要塞之地,是守卫青州城的紧要去处,若非去年官府派下来个刘高坐在了他的头顶上作威作福,如今怎还任凭那些强人在山间肆意流窜,劫道扰民?!
那穷酸自打到清风寨上任以来,肚中除了那些酸腐词句儿,手中没个半点本事,只顾弄些上户诈骗,残害良民,贪图贿赂的乱行法度事,弄的这清风寨中一片乌烟瘴气!民生怨道!
每每让这厮怄这胸口一口闷气,却竟是寻不到借口杀了这污贼禽兽,没得机会发作!
不曾料到在这举家欢庆的祥和日子里竟又作出这等乖张致伪之事来令他堵心!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花荣沉下脸,撇下一声极冷的冷哼,只管掉过马头,朝着寨子门口出走去,丢下句话,“你们且随我来,自是要与你们个公道!”
清风镇门口不远处的山路上。
一溜儿的辎车车队身侧,停了一乘轿子。四周围着一些脚夫和兵卒。
辎车车队两侧站着些马夫之类的伙计,为首的则是一个大汉,头上戴着青纱凹面巾,身上穿着白布棉袄,膝盖处围着一块厚实的护膝,脸上的颧骨高耸,两颊凹陷了下去,显得有些瘦,下巴处微微有些胡须。
一瞧就是某处的过路商客运了些货物自打这条路经过,方才似是在等什么人,可此刻却是对着那顶轿子,一脸的心焦与无奈,只是连连作揖:“万望夫人高抬贵手,给小人一行人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