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颜用力掐住皇上的合谷穴,待皇上张开了嘴巴时迅速将药粉放入他的嘴里,剩下的那一点汤水紧接着灌了进去,轻轻兜住他的下颚。
看到皇上吞咽的动作之后,初颜才松手,拿起绢丝替皇上擦了擦嘴角,期间御医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过问。
老了,不中用了,御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忙替皇上把脉,脉象仍在,又退到一边半眯着眼睛打瞌睡。
初颜却是时刻关注着皇上的动静,估摸着他醒过来大概也要一个时辰之后,可她仍然不敢大意,可不能让司徒元瑜事先知道这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初颜看着紫金香炉里一寸寸落下的灰烬,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便假装在给皇上按摩双手,实则在他的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写下一个字,等。
等什么呢?
等司徒元瑜早朝,等皇上恢复过来,出其不意,这样才可以控制住局面。
其实初颜这也是在赌,赌司徒元瑜没有做到最坏的打算。
以她的认识,司徒元瑜对皇位是志在必得,但也稳操胜券,皆因他最大的依靠从来都不是她,又或者是慕相,而是百里子轩。
这样的他大概也没有做到要逼宫的那一步。
或许有,但却不是当下。
皇上终于幽幽地醒过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吟却被初颜的呵欠给掩盖住了。
在他睁开眼之前,手心里传来的异样,再联想到墨白对他说过的话,这个掌控了阑亓多年的人依旧睿智。
上位者的睿智,又或者是警惕。
等,他的脑海里描绘出那个字眼来。
手心游走的指尖带着女人特有的温度与柔软,不是陆公公的。
会是谁?
谁会来救他?
他知道自己是中毒了,可是当意识到那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当他尚有意识的时候却被一群庸医误诊,说他是急火攻心。
这也太可笑了,司徒谨笙和司徒瑾萱是他最看重的儿女,但他是皇上,还不至于为了儿女忧心到那个地步。
他的心里装的是阑亓。
是天下。
若不然怎么会有十几年前那番变故。
在那场风波里,他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失去了宠爱的妃子,还有许许多多爱或不爱的人,恨或不恨的人。
但他都挺过来了。
那一刻他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死的窝囊。
害怕这便是他的报应。
那一刻他竟想到报应这个词。
可是在墨神医的帮助下,他熬了过来。
但是希望又是失望。
下毒的人大概就只有那人了。
他太心急了。
这样想着的皇上全然忘了自己是怎样坐上那把龙椅的。
夺嫡之路从来都是腥风血雨的。
大概是老了吧。
初颜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感觉到了,皇上醒过来了。
不仅仅是醒过来了,还明白了她的意思,等。
太好了。
初颜有些雀跃。
待平静下来,初颜便又写下两个字,早朝。
皇上明白了初颜的意思。
早朝,是他出现的最佳时机。
初颜替皇上掖了掖被子,退守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