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房门,悄然一路边走边脱,扯掉腰带,褪去带血的衣裳,只留了裹胸和白绸的里裤,直接进了内室。
秦月明知道她回来时身上一定有血,一早就命人给她准备了滚烫的热水,再用炭火温着,等到回来时,炭火早就熄了,温度便正好用来沐浴。
两年来,每每她要给萧兰庸办事,回来的时辰都差不多。
因为她要梨棠醒来时,看见自己被满身干净清爽的爹爹抱在怀中,而不是在她身上嗅到脂粉、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她散了长发,依然穿着裹胸和里裤轻轻迈进大木桶中,生怕动静大了吵醒了孩子。
因为要时刻警惕,所以沐浴时很少脱个精光,除了秦月明,这世上没人知道她是个女儿身。
而秦月明知道这个秘密,也是迫不得已。当年她要生下梨棠,就一定要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女人来给她掩护,只有秦月明这个一生一世都绑在她名下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身后有人脚步轻轻走了过来,双手覆在她的肩头,有些凉,却是极力轻柔地替她揉捏肩颈,指腹有意无意地在她肩头的疤痕上一一拂过。
圆润的肩头,完美的锁骨,纤长的脖颈,目之所及,若不是那些细密的疤痕,这该是一副完美无缺的身子。
萧怜舒服地合上眼,“梨棠睡了?”
身后的人不吭声。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病了?”
身后的人还是不说话。
萧怜累了,也懒得多问,“要是不舒服,就不用陪我,最近你也辛苦,下个月藏珍楼有场拍卖,跟我过去,喜欢什么,随便拿就是。”
身后有个呼吸渐渐靠近在耳边,“好。”
沉静而透着妖异的男子声音。
萧怜猛地睁开眼睛,见了鬼一般地唰的从水中站起来!
“胜楚衣!”
灯火下,萧怜的裹胸和白绸里裤都水淋淋地贴裹在身上,长长地黑发弯弯曲曲绕在身后。
胜楚衣一双深渊般的眼睛微微一弯,欣赏一件瓷器般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一种光在深黑的瞳中熠熠生辉,他微微偏着头,脸上似笑非笑。
萧怜手上的金链飞出去,从胜楚衣面前擦面而过,卷了他身后衣架上的浴袍,又飞快的拉了回来。
胜楚衣转身避开的空档,再回头,浴盆中跳出来的人已经裹了个严严实实。
“殿下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
“国师!你半夜三更跑来我商阳府做什么?”
“睡觉。”胜楚衣淡淡然,“殿下,一起吧?”
萧怜无赖见多了,她自己就是个无赖,可撞上这个无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自己没地方睡?你自己没床?你三天两头跑来我家睡什么觉!”
“殿下贵人多忘事啊,本座之前说过,殿下这里,人多,暖和,比堕天塔中的那张冰凉的床实在好太多了。”
一提起那张床,萧怜就开始浑身疼,她三年来的噩梦都是从那张床开始的。
“你想要人多还不容易,不要说别的,宫中的十四位公主都巴巴地等着您老人家呢,只要您点头,她们十四个一起挤上你那冰床都没问题,说不定到时候火辣辣地将那万年寒冰都给融化了!”
“殿下,该是没有去过堕天塔吧。”
“我去你那鬼地方做什么!”
“既然没去过,如何知道本座的床是万年寒冰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