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的杰作。
瞧,心思缜密,手段毒辣,隐瞒这么多年。
赫连烨鄙夷的看着他的嘴脸,那漆黑又静若深渊的瞳孔里,释放着宛如地狱的幽冥之火。
“唉,你伪装的如此辛苦,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金国老皇帝死死的等着他,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呵,当然辛苦,从你生下来之后,我就很辛苦,父皇从来没有正面看过我,你才华出众,你惊才绝艳,你运筹帷幄,哪里都是你,哪里都有你,我大金青史之上,在你还未登基便已功勋赫赫,威名远播,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朕,你与父皇的父子情深,除了他,宫里的娘娘也都喜欢你,说是你是天之骄子,说你是接班人,而我呢,我一身为皇长子,却因生母身份特殊不受待见,宫女欺辱我,太监欺辱我,我在宫里活的连狗都不如!我恨你,恨你们……限你从出生开始就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
金国老皇帝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满面泪痕。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为追求长生不老而做下人神共愤的事的金国掌权者,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
他是幼年被冷落的皇子,被父亲不待见的孩子。
是在角落里吃着残羹剩饭苟延残喘的活着的尊贵的人。
你毁了我的天堂,那么,我便拉你下地狱。
赫连烨忽然笑了笑,鸦青色的广袖忽然动了动。
周遭竟然传来唏嘘之声。
仿佛漆黑的帘幕落了下去,万家灯火再次升了起来。
金国老皇竟然看见赫连烨身后站着的金国百官,看见太史令,中书,御史,看见草原十二部族道领要杀人的脸。
看着悬挂在城楼之上,那近一百个坛子,看见那坛子之上清晰的写着每一个孩子的名字,隶属哪个部族。
他看见城楼之下,所谓的血流漂杵,竟然是青鸾带着西山军营的人控制了禁军和巡防营。
看着那些原本被杀死的百姓纷纷举着火把,目露凶光的看着城楼之上。
原来,他们的统治者如此不堪。
而远在城外,与西山军宫对质的赫连玦的兵,也开始有了松懈。
那一字一句,锥心刺骨,让人无法入耳。
很多人是经不过挖的。
就像你不知下一锄头是否会砍到下水管道还是埋了很久的动物腐尸之上。
洛书看着身后拿着长矛,簇拥上来的西山军。
叶沉挡在她面前。
原来,她们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赫连烨给她们所制造的幻觉。
而刚才那一切,更是他十年前亲自经历的。
所以,在章猛痛苦的想要自尽的时候,阵法自动破了。
她看了一眼草原十二部族的人,怕是刚才他们也在经历这种局面吧。
“他竟然已经控制了那么兵力,看来,金国政权,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叶沉握紧了她的手,“有我在,别怕。”
洛书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也想了起来,他也是从这条道路之上走过来的。
经历了那些肮脏的夺位之路,经历了那些人性极致的阴暗,经历了那些丧亲之痛。
可如今,依然保留着善良,保留着信任,这一分固执,执着,即便是在他已经拥有了江山之后,依然无法改变的吧。
她忽然很想见一见,已过世的沈老将军。
为大夏培养了一位有血有肉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