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帘动,雨入闺阁。
莨夏搬来这个院子三天了。常林披着蓑衣在院子里归置一些日常用不到的东西。她懒懒披着斗篷坐在屋檐下任由春风拂面,细雨沾衣。
莨夏倒一杯茶放在小几上,唤常生一句,“别干了,那些个没用的物件儿淋一下雨无妨。”
常生听她唤回过头来,露出斗笠下汗津津的红脸,“没事,我这就弄完了。”
说着,将最后一捆东西搬进拆柴房。
他走到屋檐下,脱掉蓑衣斗笠,踏干净脚下的泥泞走到莨夏跟前,“东主,这里风大,回去坐吧。”
“这里敞亮,坐一会儿无碍。”莨夏笑笑,推一推茶杯,“喝吧。热姜茶,驱寒。”
常林一笑,如今莨夏待他总算有点一家人的感觉了。他憨憨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拿到莨夏跟前,“杯子太小了,再来一杯。”
莨夏笑着为他添茶,“你这牛一样的性格,改改。别急。”
常林没心没肺地应着,又一口将热茶喝下,这才觉出烫,抱着杯子满地跑,“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莨夏笑他,“方才那一杯给你晾了半天了,你就以为我茶壶里都是温水了?”
常林烫的舌头发麻,说不出话来,气的跳脚,这是存心整他吧?
莨夏没有否认,拿出一片叶子给他,“含在嘴里。”
那是一片薄荷叶,莨夏用蜜腌渍过了,清凉可口,沁人心脾。
平日莨夏舍不得用,这会儿倒是舍得掏出来给常生一片了。
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做起来也是颇废功夫的。
常生含了薄荷叶才消停下来,坐在莨夏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院子里满满的浮土,打的门外面那棵柿子树叶上落下的水砸在树下的碎碗叮叮当当的响。
一会儿,常生扭过头来问莨夏,“郁王殿下的条件您同意了?”
莨夏点点头,“这么好的院子给咱们住,条件又那么诱人,不同意我不成傻子了么?”
常生不信地看着莨夏,“东主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您的想法我理解不了,可是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用意。”
“又什么用意?”莨夏嗤笑,“还不是懒了,懒得动了,想寄人篱下做个蛀虫。”
“才不是呢。”常生扭过头去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东主定是有绝招对付郁王了。”
“你可抬举我了……”莨夏悠悠叹了一句,“我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什么事都不管。”
常生没有说话,心里却清楚,想要安安稳稳在晋阳就好,何必来这个是非之地?
就是心有千千结,却不与人言。
莨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随即站起身来,“明日雨停了送一封信给钱家少奶奶和霍家少奶奶。”
莨夏住在皇城脚下,离晋王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离郁王府亦是一条街的远近。最要紧的是,离霍家居然是屋前屋后。
莨夏住在这里,四面都是高屋建瓴,只有这个院子矮矮小小,夹在中间。几间瓦房,一个可以种菜的小院子,院里种了一颗枣树,院外种了一颗柿子树。
常生一来了就观察了这两棵树,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在现在是春天,常生鼓捣了一天,整个院子臭气熏天,这才心满意足。
后来莨夏才知道他给这两棵树浇了粪水。
这会儿味道才快散了。
莨夏回到屋里,一片黑。她点了灯给卿云漪和卿云菁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