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下意识握紧拳头,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定睛往车里一看。
只见莨夏如一摊烂泥一样歪在车里,身上没有一丝气力,生命宛若游丝在车里回旋。
陈老蹙眉,“小姐今儿遇见什么事了?”
“没有。”常生强憋着不让自己落泪,“东主进去还好好的,出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一路快马加鞭回来的。”
要说这郁王府走着过去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今儿出门正是莨夏从卿家回来,便直接赶车过去了。
这会儿看她,一条命去了大半,陈老左右看看,院子里一圈的大老爷们儿,没一个随行的丫鬟,气不打一处来。
正愁怎么弄莨夏进屋,外面砰砰砰的有人砸门。
陈老打定心思今儿谁来也不开门,便叫人隔着门告知外面,“东主有事,今日概不会客。”
已这般说过,外面却敲得更急了。砸门的声音震得耳朵生疼。
“开门。”
莨夏此时还不清明,只觉得浑身没劲,抻着自己起来的双手都在颤抖。她用尽全力盯着大门口,此时她不知道还有谁非见她不可。
门打开的一瞬间,莨夏便哭了。
外面站着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娘亲。满身奔波的浮尘,大跨步走进来。
“小姐……”
陈老呆了,望着来人。
梁洛施微微一笑对陈老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便往车跟前走去。
她一把将莨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问了一下常生,“她住在这里吗?”
“是。”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就消失在门口。
陈老定定看着门口看了许久,方叹了口气,让大家都各自散了。
屋里,莨夏委屈的直掉眼泪。梁洛施取出一枚丹药给她,“吃了吧。碧血天蚕蛊你准备怎么处置?”
莨夏拿着丹药忘了塞进嘴里,碧血天蚕蛊的去留她真没有想过,她也已经习惯了它在体内肆虐,发小脾气。
“你不处理,我帮你。”梁洛施果决的眼神中满满心疼。
“娘亲打算怎么处置?”莨夏知道,娘亲多半要强杀它。可是如果那样,成墨云也会没命。
“这你就不用管了。”梁洛施决绝回头不再看她。
她望着娘亲看了半晌,“算了,就让它留在我体内吧……”
“要听话。”梁洛施鼻子一酸,眼里爬上满满的红血丝,“你不该承受这些。”
莨夏胡乱将丹药塞进嘴里,抱住梁洛施的腰,“娘亲,我想你了。”
“马上就会结束。”梁洛施似自言自语,她回过头来望着骨瘦如柴的莨夏,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
莨夏抱着娘亲,她想问,娘亲以后要不要跟自己生活。可是她说不出口。将来那么长,她不能给娘亲养老送终,不能让她孙儿成群。
这些都是她的不孝。
从离开临安的那一天起,便注定一切。她无法改变,也无力回天。
她紧紧抱着娘亲,直到掌灯。
梁洛施站起来擦了擦眼角,点了灯。
“小姐,吃饭了。”
陈老低沉的声音传来。梁洛施起身出去。
莨夏睡了有一阵了,她也该走了。
今日她来,全是因为有密探来报,莨夏离开郁王府的时候不大对劲。
她庆幸自己来了。不然,这一夜莨夏要怎么度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