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当空明月分外清亮,只那薄云掩住一角,所谓阴晴圆缺便是如此,牢狱中,月光透过铁棂,打在净是蓬草的地上。
长栏皆静,只尽头之处讯室之中,传来话语之声……
时隔年半,为害皇宫之人已然惩治正法,却无人为此其中最无辜的亡灵伸冤。许末,许世卿膝下庶女,年仅十四,便为歹人所害,她本出身庶出,自小受尽欺辱,老天也待她如此决绝,先是入宫途中被人所劫,后被人奸杀,如此丧失人性之为,究竟是何等禽兽?!
许末魂归天外亦有一年多之久,而其死因至今无人深究,若说谁人还在为此而扰心,只夜风无疑了。他决心为许末伸冤,就算是将整个东岛上的男子都捉来,一一盘问也无谓……
“许末之死究竟是何人所为?据本官所知,劫她之人,与杀她的,不是同一人。”烛光幽暗,火苗蹿动,夜风坐在长凳之上,面色肃冷,眸子如寒,使人不禁打起冷颤。
对面的木椅上,原本锦衣华袍金冠岫带的丞相许世卿,如今以然不如乞丐,破布烂衣,披头散发,污面濡臭,他目光呆滞,早已没了平素那般高傲之气。
夜风所问,许世卿先是一怔,而后便徒然大笑,眸中混浊,飞沫四溅落在他那杂乱的胡髭上,大笑之后,许世卿霎时安静了,坐回椅上,在无言语,夜风在旁,冷眼看他……眸子之中是不屑,亦是轻蔑。
就这般,半个时辰已过…
许世卿满是血丝的混浊眼眸之中,含着灼热的液体,粘稠的异物从鼻腔涌出,他胡乱摸了一把,对上夜风那冰冷的眸子,开口,
“一年前,皇帝选秀,李大人看上了末儿,”许世卿垂着头,再也无意隐瞒。
“内监李辅国?”夜风问。
点点头,他接着道:“他本意末儿入宫,我却觉得末儿生性娇弱,入不得皇宫,”此言一处,夜风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道:“你是怕许末不得圣宠,你便难得皇帝抬爱。”堵的许世卿一时语塞,难堪不已,不过,也是实情。
“之后,我偶然得知柔儿对此有意,心下便想,她生性骄纵,讨人喜欢,送入宫去,若能得圣上宠爱,许府便可飞黄腾达,权财皆增。”
“在之后,我便不得不忍痛,雇杀手在马车中等候,将人换掉。”如此,神不知鬼不觉间,许柔便顶着许末的名头入了宫,选了秀女,还深得皇上宠爱。听到此,夜风眸子越发深沉难测…
他至今记得,当日选秀之时的马车出奇的小,内饰局的萧太傅为戒奢而制,只可容下一名瘦弱女子。许末亦是乘此马车,如此狭小的空间,杀手躲到轿内容易,可要是将二人调换,还将一人带走其不被人觉察,按常理讲,万不可能。
“你在何处雇的杀手?”他问。
许世卿一顿,而后道出,三年之前,他于青楼快活,结识了一个名为艳姬的女子,二人夜夜笙歌,然而,那些杀手便是出自艳姬的手下。
“哦?”夜风听闻艳姬之名,不禁轻哼一声,此妖女为祸不浅,“莫不是半年前,欲行刺司祭酒,反被杀的东岛花魁?”许世卿几分悔恨点头,夜风心下明了,“你接着说,”
“我本是雇那些杀手劫走许末,将她送至荒庙中,我派人将她送回滨州老家,谁知…”话到此处,许世卿哽咽难语,夜风也才明了,不得不说这出移花接木用的极好。
若按许世卿所言,之后便是歹人起歹意,见色起兽心,将许末侮辱杀害之后逃之夭夭。
夜已深了…夜风快马回府,回到屋中,毫无睡意,案上散落着草纸,之上是此案的线索与疑点,然,直觉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