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书言听了默然无语,一缕愁云飞上她的眉梢,一直到朱虹离开了她也没有吭声。冷书言目前最怕别人说她漂亮,这不是矫情,是真害怕,因为到目前为止,美貌给她带来的不是欢乐,而是深重的苦难。
冷书言现在根本不敢打扮自己,即便在炎热的夏季,她也极少穿宽松漂亮的裙子,而诸如牛仔工装之类的能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服装成了她的最爱,却没有想到又穿出了别样的风流。
因而人们都说冷书言是天生的模特,穿什么都好看,她实在没辙了只好任人评说。
冷书言满腹心事,胡思乱想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间,她提起手包随众人一起下楼了。冷书言没有马上回家,她照例在机关大院门口等她的爸爸,大约等了十分钟,冷凌风才从院子里面走出来了。
冷书言见冷凌风满头是汗,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帮冷凌风擦汗,擦完了又挽住他的胳膊,父女俩一起回家。
他们刚出机关大院,早有一大帮小青年围上来了,和他俩合在一处,众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只有冷书言沉默不语。
冷凌风似乎很开心,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被一撸到底的那一档子事了,冷书言时不时地看冷凌风一眼,觉得父亲好像很乐意当勤杂工,她心里稍微宽慰了一点。
冷书言这时听冷凌风对这帮小青年笑道:“我说小伙子们,你们干嘛喜欢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呆在一起呀?”又听业务科的小俞抢着回答:“冷副局长,和您一起走我们觉得凉快,所以我们都愿意等您。”冷凌风曾多次要小伙子们别叫他冷副局长了,可小伙子们就是改不过来,时间一长只好由他们乱叫了。
冷凌风和冷书言听了都一愣,冷凌风连忙问为什么?冷书言听到小俞笑道:“谁让您老姓冷呢?还老冷和小冷在一起,您父女都冷在一块儿了,我们在旁边能不凉快吗?”他的话引来一阵欢笑声。
冷凌风狠狠地拍了小俞一下,众人继续说笑,等小青年陆续走散了以后,冷凌风突然问:“娟子,这里面有合适的吗?”
冷书言懂父亲意思,也知道父亲的心思,父母都希望她尽快找一处好人家,然后嫁过去最终摆脱乌鹏的纠缠。
冷书言还是默不作声,她不做声的原因是心里感到为难,若顺从父母吧,可眼下实在找不到一个有感觉的,不顺从父母吧,又怕父母焦急担心。“小俞怎样?”冷书言正想着冷凌风又问。
冷书言很吃惊地看着冷凌风,觉得父亲逼得太急了,但她也不便再沉默下去,就默默地想了一会说:“爸爸,我听您和妈妈的。”
冷凌风听了,知道女儿已经顺从自己了,就越发觉得她可怜。冷凌风轻叹了一口气,不禁在心里说:“娟子啊,不是你父母心狠逼你,而是你的处境实在太险恶了,连杜圣岩这个混蛋也在打你的鬼主意呀。”
杜圣岩是慈门市的市委书记,那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啊,冷凌风在香月就栽在他的手上。
冷凌风觉得女儿面临的危机还远不止这些,除了有权势的人在觊觎之外,还有一种威胁来自民间。冷凌风本人就听人议论过,说假如能和雪西施那个一回,甘愿坐牢十年,假如能那个一夜,甘愿杀头吃枪子。雪西施是一干闲人给冷书言取的诨名。
冷凌风并不认为这些淫秽之言只是某些人说说而已的,他坚信有人正想这么做,好在他现在只是一名勤杂工,不用到外地出差了,这样就可以天天陪冷书言上下班,可暂时保证女儿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