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人伸手揭开洁白的被单,冷书言终于看清冷凌风的脸,她父亲脸色煞白,眼睛未闭嘴巴微张,似乎还有好多话还没有来得及说。
冷书言没有哭泣,因为她不相信父亲就这么走了,直到伊夫人合上冷凌风的眼睛,又重新盖上白被单的时候,她才相信父亲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冷书言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转身抱住伊夫人,可她又不敢纵情地哭,只紧紧地抱住她的母亲。“娟子,我的好女儿,你要坚强一些!你今后还要一个人过日子呢。”伊夫人又在她耳边说。冷书言突然觉得伊夫人颤抖得很厉害,吃了一惊,连忙松开伊夫人。
冷书言见伊夫人的额头上冷汗淋漓,情知不妙,她刚要喊人,只听伊夫人喘着粗气对她说:“从明日起,你就叫伊丽娟了,是你爸爸的意思,你要听他的。找一个好人家,尽快嫁…嫁…嫁出去!”伊夫人拼尽全力说完最后一句话,仰面就倒了,幸亏冷书言手快赶紧抱住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冷书言大声呼叫。
最先冲进来的是乌鹏和魏伟,两人见伊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乌鹏马上跑出去叫医生,魏伟留下来帮冷书言扶住伊夫人。其他人也跑进来了,但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帮不上什么忙。
医护人员很快就赶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大夫,她一进急救室就喝令非医护人员赶紧离开,冷书言也被她撵出来了,急救室的大门再一次关闭。
冷书言靠在急救室对面的墙壁上,眼睛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她默默地对自己说:“孤独是我的宿命。现在我可全明白了,警幻呀警幻,你算命算得真准呀。”冷书言此刻不像刚送父亲来的时候那么慌乱了,因为她已经猜到结局了。
冷书言果然没等多久,急救室的门又打开了,那位女大夫走出来问:“谁是病人的亲属?”冷书言走过来很平静地回答:“我是病人女儿,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女大夫看了冷书言一眼,当即愣在那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先前那位被车撞了的先生是你什么人?”“他是我的父亲。”冷书言依然很平静地回答。
女大夫淘出一条手帕揉了揉眼睛,用很小的声音说:“姑娘,你进去看他们一眼吧。”说完赶紧走了,其他医护人员也随她而去。
冷书言没有马上进急救室,而是默默地站在走廊上,朱虹等人马上围上来了,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冷书言突然笑起来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这下好了,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再没有人可以抛舍了。警幻呀警幻,我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啊!”说完又哭起来了。
众人都听不懂,以为冷书言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神经错乱,刚要劝她的时候,冷书言却推开搀扶她的人,很平静地对大伙说:“我进去看我的爸爸妈妈了。我一个人去,你们都不要进门。”说完迈开脚步。人们分明看到她眸子里除了悲伤之外,还有坚强。
冷凌风和老伴伊夫人的灵堂,就设在贸易局宿舍大院内的一块空地上,还专门搭建了一个临时帐篷,他二人的灵柩并排摆放在帐篷中央。有很多单位科室和个人送了花圈,花圈和花篮挤得满满当当,一个挨一个整整绕了灵堂一圈。
冷书言长跪在父母的灵柩旁边给父母守灵,她跪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坐一会儿,其他的事情交给朱虹她们办理,只有祭奠她父母的来客需要她回礼的时候,她才出来走动一下。倒是乌鹏这两天干得尤其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