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娟走到大药房的柜台跟前,从手包里掏出胃舒灵的药瓶子递给药店营业员看,营业员看了药瓶问她要几瓶,她伸了三根手指头。女营业员非常好奇地瞅了伊丽娟一眼,回头给她找药去了,很快就提了一个塑料袋子递给她。伊丽娟接过来仔细地核对了一遍,把药品很小心地放进手包里,付了钱之后就提着手包出门了。“刚才那个顾客是一个哑巴吧?”伊丽娟临出门的时候听那个女营业员问另一个营业员。“这热的天还戴口罩,进屋了还戴墨镜,说不定还是一个麻子呢?不过身材超棒,太可惜了!”另一个女营业员用很小的声音说。
伊丽娟听了莞尔一笑,走出药店的大门,她怕林家母子担心想快点回去。伊丽娟走着走着只听“咔嚓”一声,一只鞋子的鞋跟脱落了。伊丽娟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来脱下鞋子查看,原来是连接鞋帮和鞋跟的鞋钉扭断了,她是没有办法修好的,只能找鞋匠修理。伊丽娟这下尴尬了,买一双新鞋包里钱又不够,想找人修理附近又没有修鞋的摊子,只得一只手提包另一只手拿着那个脱落了的鞋跟踮着脚走路,因而就更引人注目了。
伊丽娟又臊又恨,幸亏她戴着墨镜和口罩,人们看不清她的脸。伊丽娟想找一个修鞋的摊子应急,可她走出老远了也没有看到修鞋匠的影子,无奈之下她又拦住一位老妇人,问老人家哪里有修鞋的摊子。伊丽娟怕老人见怪,特地摘下墨镜取下口罩,但很快又戴上了。这个老妇人显然吃了一惊,口里不禁嚷道:“仙女仙女啊!好漂亮的仙女!”眼睛也直直地盯着伊丽娟。伊丽娟急了又问了一次,老妇人才回过神来了。“姑娘,你往北边走,第二个巷子口有个姓肖的老头专门干这个。记住是靠右边!”老妇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伊丽娟听了满心欢喜,道了谢之后又往前赶路,她越过一个巷子口来到第二个巷子口的时候,果然看见离巷子口不远的巷子里摆了一个修鞋的摊子,摊子对面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黑颜色的小汽车。伊丽娟连忙走到修鞋的摊子跟前了,但她没有马上坐到给顾客预备的小椅子上,而是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白纸铺在小椅子上了,然后才坐下来了。伊丽娟今天穿的是林母昨晚送给她的旧式套裙,她非常爱惜。修鞋的师傅是一个秃了顶的半老头儿,长得很清瘦,但看他钉鞋钉的时候那个猛样子似乎还有点力气。伊丽娟坐下来之后也不说话,先把手里的半高跟鞋的鞋跟递给修鞋的半老头,再脱下坏了的鞋子递给他,那只没了鞋子的脚搁在有鞋子的脚上。这个半老头儿手里忙活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瞅上伊丽娟一眼,可能看到她已经到背静地方了还戴着墨镜和口罩感到好奇,伊丽娟见了也不理会。
此时鞋摊子跟前只有伊丽娟一个顾客,不过地上倒是摆了好几双待修的鞋子,其他顾客有事先走了,修鞋的半老头儿只得优先给她修。伊丽娟即便坐下来也没有安宁,心里还记挂着林雨轩,生怕他这会儿被别人抓走了。伊丽娟想给林雨轩打个电话,可昨晚偏偏没有问林家的电话号码,这会儿只能干着急。伊丽娟懊恼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唱歌,唱歌的无疑是她身后那辆小汽车上的人,唱的是她和林雨轩都很喜爱听的《斯卡布罗集》。起先伊丽娟根本没在意,还在默默想自己的心事,但当她身后的歌声持续传过来的时候,那熟悉的声调终于引起她的注意了。“是谁唱的?怎么这么耳熟呀?还有这伴奏的琴声也这么耳熟。”伊丽娟很好奇地在心里说。于是伊丽娟又静下心来聆听,听了一会她差点尖叫起来了,幸亏她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了。
伊丽娟已经听出来了,这唱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伊丽娟自己,那弹吉他伴奏的也不用猜了,肯定是林雨轩了。伊丽娟这才相信她昨晚住的小房间被人动了手脚,不仅安放了窃听器,而且还被录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