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是战死沙场,就是亡于燕都。”
看黎厌似是不可置信,韩烨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道:“你父早知都城有此大乱,却不愿背弃太子,你父母临死前托忠仆将你送到这儿来,却是求我庇佑你长成人,若想为你黎家平反,重现平阳侯府往日荣光,便早日滚起来,像个人一般活着!”
说到最后已是动怒,斥声如雷霆乍响。
“莫须有的罪名?你什么意思?!”
黎厌乍一听韩烨道出真相,心中气血翻涌,心窍激烈跳动,只觉得有什么就要挣脱牢笼,瞠大双眼死死瞪着韩烨,眼泪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少年的表情绝望而又凶狠:“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竟然什么都知道!”
“你既然知道你的妻子是被那华清公主害死,你为什么要龟缩在这凉城?!”
“你为什么还要为那狗皇帝守甚么陵峪关?!”
“凉城军防固若金汤,百姓士兵皆唯你是从,连皇帝的爪牙都无法渗透,你还守甚么陵峪关?自立为王啊!带着你的八十万大军杀回燕都啊!那群酒囊饭袋又有谁是你的对手?有谁是你的对手?!”
“反正所谓的国之栋梁都已经被那昏君杀光了!杀光了你知不知道?!哈哈!杀光了!死了……全都死了!”
十岁的少年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饶他在外如何惹事,哪怕家中门槛都被登门告状的人踩烂了,哪怕他爹无数次在人面前将他揍得鼻青脸肿,但他知道,他的父母总会护着他的。
严父慈母,他本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疯狂咆哮,仿佛被困在牢笼的幼兽,利齿被拔,尖甲被剥,伤痕累累,痛苦到绝望。
韩烨冷眼旁观,屈服,或是反抗。
哭嚎到嗓音破碎,泪流到眼眶干涩,黎厌狼狈不堪。
“黎厌,我活不了多久了。”
韩烨告诉他:“皇家同室操戈,朝堂动荡,夷族虎视眈眈,八十万大军震慑不了他们多久。大燕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缺粮缺饷。如今大燕除了韩家军,已无可用之军,夷族经过数年休养生息,却是兵强马壮,我一死,韩家军必乱。”
“你觉得……谁能接得稳大燕八十万兵马虎符?”
韩烨微笑,“你想报仇,虎符给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黎厌睁眼沉默良久,突然强撑着坐了起来,小小的动作却累的他气喘吁吁。
黎厌死死盯着韩烨,声音已喑哑不可闻,“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他明白,从来不会有人无条件对他好,除非是……他的父母。
韩烨却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向他,“条件有三,其一,将昭昭从燕都带来边塞凉城是我不放心,更是为着私心,我想看着她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长大,这大燕终究是要乱了,我要你——护着她,往后余生,但凡要你黎厌活着,便要护得韩昭喜乐安宁。”
“我黎厌在此起誓,此生将守护韩昭性命无虞生活安宁,只要我活着,她就不会死在我之前,若背弃她,我黎厌万箭穿心不得好死,黎家血脉不容于世。”
不仅以自己做誓,连子孙后代都算进去了么,韩烨勉强满意,看着他半晌,眼神幽深。
“其二,那华清害得我妻子难产血崩,事后你母亲才查出,血崩并非意外,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