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只听那络腮胡说:“公主只身去取遗诏,恐怕不妥吧,依本将看,还是多一个人更加保险些。毕竟诏书不是寻常物,不若臣与公主一道去取?”
“啪”!“樊野”,“你给本宫睁大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乡野村妇,是大晏的永嘉长公主,先帝至亲血脉,莫非你怀疑本宫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手脚吗?你说你想与本宫一起进本宫的寝宫?本宫倒想知道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等忤逆之言;你当这皇族公主的寝宫是市井之地,你说进就进吗?”还是你看先帝去了便不将皇室放在眼里了?本宫相信威武侯爷必然不会这么教导手下将领的吧。忠臣听了皆是一震,无不想着:这樊野真是胆大包天,公主的香闺也是他能随意进出的?威武侯精明一世,竟有如此蠢笨的手下,眼下樊野犯了公主的怒气。此事一传,天下人只会说这沈庆宗不会管教下属,陛下刚走,便欺侮陛下生前最疼爱的女儿。
云卿此话一出,饶是樊野这等粗人也听出门路,此时也不顾着脸上巴掌印了,赶忙屈膝下跪给云卿请罪:“臣,臣久在沙场,一介粗人。说话有不当之处,还万望公主赎罪啊!”
“樊将军此时倒是明理了,不知你是否还要到本宫殿内参观一番啊?”
“公主说笑了,臣哪敢啊。臣自然是一万分的信任公主的,公主请,公主请。”樊野赶忙放低姿态道。
云卿没理会樊野,只是自顾走进殿内,一路走向床榻处。走进床边,云卿俯下身子抬手将床上层层锦被撩开,双手在床尾处摸索了一会儿,只听咔一声。“那床榻之下竟是一处暗格”。云卿拔下发间木钗将其插入暗格锁孔之间,又迅速打开拿出那暗格内的东西。
云卿用手紧紧抱着怀中长盒,想起父皇生前对她说的话不禁眼眶一湿。
“咳咳”“卿卿,父皇时日不多了,你其它兄弟姐妹还有个母亲可以依仗,可怜你与你弟弟却是无人再照顾了。”
“父皇,您别说了,卿卿晓得。“云卿看到自己父亲面目憔悴却仍挂望着自己与幼弟不禁泪流满面。
“不”,肃帝摆摆手:你让父皇说下去,父皇一旦驾崩,朝内朝外必然是一番动荡,你弟弟尚幼,登基之后必然会招来一些人的不满猜测,届时,这世上便再无人能护住我的儿女了。如今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丞相谢堇年虽是父皇一手提拔,这么多年他也没辜负我的期望,将朝中大大小小事务处理得十分得当。可朕,朕总觉得他的眼神中藏着一种朕看不明白的东西。此人心机太重,朕害怕朕驾崩之后他会生事端啊!朕犹记得初见他时,他还没到弱冠之年,却有不输政客的手段与胆识。见到满朝文武丝毫没有胆怯之意,朕曾经查过他的底细;这决不是一个普通的寒门仕子可以养成的气魄。
“那父皇又何必放任他一路走到如今这地位呢?”“现在他已是一国丞相,再想动他只怕是难上加难啊。”
“这孩子毕竟多年来面上对我是恭恭敬敬的,鲜少有违逆之时,而且沈庆宗那边势力太大,朕需要一个机会去权衡他的势力,谢堇年的出现就是个契机。他稳重、多谋、年少,这些因素都让朕不得不重用他。说到这里,肃帝笑了笑:“卿卿啊,一个在位者有时候并不需要对这个国家做太大贡献,你皇爷爷打下的这片江山于朕来说最重要的是”守“;所谓”守“,就是要平衡这八方势力,保证他们能为你所用,却不敢越雷池半步。”“父皇自问这一生没有开阔疆土,却也守了一方百姓的平安。所以给手下之人一些权利也不妨事,只要你能将此人七寸捏准、抓牢,他就翻不出你的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