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微沉,想到太后那日亲切拉着她所说的话,心情更是烦躁,一时间气涌心头,便也顾不了那么多礼仪伦常,掀了车帘想要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容榕今日挽着随意的单螺,配得却是整整一套的花珠玉面,稍加改动的宫装收了几寸腰,却显得她整个人都比往常轻盈了不少,关键是能在宫装的庄重之上突出几分灵动,这样看来这单螺也便不再随意。
她刚下车,周边的议论声就出现了多多少少的起伏。
谁不知道,这容榕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近年来破格封了合宜公主,还得了封地,但若细数起这位公主殿下真正的出身,却只是一位护国将军府的表小姐。
众人心里虽都如明镜般透亮,却无几人敢出言相勃。
享受着阳光,享受着微风,享受着所有人追捧却不敢触及的赞赏。
那时容榕,她要用生生世世去铭刻的仇恨。
慕容绯托腮笑着,桃花眸底却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就让她来仔细瞧瞧好了,这么多年,她的容妹妹究竟长进了多少?
……
宫墙前车马如流水,许是这次宫宴压了太多彩头,名门望族无一个敢缺席,负责宴会流程的太监崔公公暗自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心底隐隐叫苦。
目光一转瞥见了轩王府的马车,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这位陛下的表兄可是京城里的头号人物,久居边关屡立战功,想来性子也是个不好惹的,轩王的马车又恰好处在车队最拥挤的中间,怕是早就不耐烦了吧……
轩王发怒,那后果崔公公简直不敢想下去,如此一想那微微佝偻的身子轻颤,便恭谨地走到了轩王府的车马前。
“老奴拜见轩王殿下。”
一阵略带沙哑的传来,慕容皓轩本在假寐,听闻也就缓缓睁开了眼。
“何事?”常年征战沙场,慕容皓轩本就不怒自威,平日里说话更是带有三分戾气,但此番听在崔公公耳中便更是惹人战栗。
咽了口唾沫微定心神,崔公公只觉口间干涩,“今日盛宴车马众多,扰了殿下兴也是奴才的过错,不妨请殿下由奴才引路,先至宫内休息。”
这话挑得很明白了,无非就是卖轩王府一个面子,先给轩王行这方便。
周围的人虽有不满,却不敢与轩王作对。
冷不丁的,一道嘲讽的女声传来。
“崔公公,这前面后面都那么多马车等着呢,怎么单给轩王府放行?”容榕本就站在车外,这一句不大不小,却刚好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慕容皓轩自是听到了这话的,不过这合宜公主不过一介没有根基的女子,哪里来的胆子勃他轩王府的面子?
慕容绯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唇瓣柔柔地弯了弯,使出两分内力,好让自己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久闻公主殿下才学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崔公公的声音并不算大,又是在嘈杂之中,公主殿下听得倒也是一清二楚。”
那道女声有些凉,不过却是带着笑意,在人群当中格外有分辨度。
容榕也稍微一愣,往前宴会向来都是慕容瑾禾出面,只是个颇有手段的庶女,她并不曾放在心上,但如今里头这位,似乎并不是慕容瑾禾啊……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容榕面色不改继续道,“这位想必就是轩王府的嫡小姐了吧,怎么,我乃陛下亲封的从四品公主,慕容小姐回我的话,连轿都不下么?”